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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喔,我知道了。怎么他这么近地贴着她?怎么她的四肢发软?怎么他望着她像是鹰隼盯住猎物般不放?

  不,你不知道。

  她在他怀中的身子颤抖着,他心悸得再顾不得什么.从不知自己也会冲动宛如年轻小伙子、从不知自己体内藏了许多热情。

  你不知道……他的表情冷肃中带着温柔,像是准备诉说神圣的誓言,霍婕儿,你那天带走的不仅是一只酒杯、你今天撞落的不仅是一排书籍,你还……偷走了我的心、击落了我男性自信、捣乱我的感情。

  但他没来得及说完,门铃骤然响起,唤醒他的理智。

  她美丽的大眼眨着,甜甜的气息微喘,他想吻住她形状美好的红唇,他想成为那个被她所爱的幸运儿,但她早名花有主。

  我去开门。他黯淡了眼神,松开了她。深吸口气,徐灏开了门,浓郁的酒味令他拧起眉。乖儿子,门外是个高瘦老伯,一见徐灏便嘻笑扬声高乖儿子唷。他手上拎着一瓶JOHNNIEWALKERPUREMAUF十五年,脚步踉跄,头发油乱,绒皮夹克内罩着散发阵阵汗臭的白棉衫,长毛裤下穿着一双夹脚凉鞋。

  爸。徐灏很平静地出声叫唤。

  喂!你是他儿子?徐父身后冒出个气喘吁吁的男子,他瞪着徐灏伸出手, 拿钱来,你老爸坐霸王车不给钱,还有,他那瓶酒也是我先付的!

  多少?

  计程车司机讲了个数字,徐灏没有讨价还价,转身要进屋拿钱,司机却抓住他的手, 等一下,叫你家里其他人拿钱出来!当我白痴啊,你要是一进去,把门关了,我能奈你何?

  哎,吵啥?来喝啊,来来来,陪我喝一杯……

  徐父拉着司机,晃着酒瓶。

  那司机嫌恶地大力推开他,颠了一下,徐父继续挂在电梯前饮酒。

  司机白了他一眼,恶毒地骂,真衰!倒了八辈子楣才会载到这种客人厂他瞪着徐灏, 喂!你这儿子是怎么做的?让你爸这样丢人现眼啊!

  -徐灏僵冷着一张脸,任凭司机的叫嚣在设计宽敞的大楼楼梯间回荡,立在他身后的霍婕儿仿佛从他僵硬的背脊看见浓重的哀伤。

  喏,钱给你,快走吧。她从皮包掏钱塞到司机手中徐灏没有阻止她,司机忿忿走人后,她搀扶徐父进屋。

  客厅已经面目全非,她扶着徐父在饭厅坐下。

  徐父握住她的手,越摸越往上,一脸色迷迷,小姐好漂亮,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啊?霍婕儿对他的碰触感到反胃,拍掉他的手紧张嚷道: 我,我不是,阿伯你坐好,我去倒水。

  不是?那好,你长得那么漂亮,陪我喝一杯吧!徐父说着伸手就要去揽她腰。

  徐灏一把拉过她躲到自己身后。

  爸,别闹了。他沉下声,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

  徐父扔了空酒瓶,哈哈大笑, 好好,不闹、不闹,省得又把你女朋友吓跑了是吧?

  爸,你又从医院偷跑?徐灏心平气和地看着父亲,脸上看不见情绪。

  徐父撇撇嘴,好得意地高声道: 我哪有偷跑?那些看护都是笨蛋,我偷跑用走的就可以啦!哈哈!

  徐灏没再多说,拨电话到勒戒中心,对方劈头就是一阵抱怨,徐灏连忙道歉,保证明天一早就将他爸送回去。

  霍婕儿眉头深锁,她为他担心,却不知能做什么。

  徐灏挂上电话,对上霍婕儿情绪复杂的眼眸, 抱歉,今天没办法教你了。

  他淡淡说,声音很轻。

  没关系,你……不必跟我说抱歉。说不出心中滋味,很涩,为他而起的苦涩。她突然很想紧紧抱住他,却只能默默望着他。

  徐父步伐不稳地走向壁橱,熟稔地翻找,突地眼睛一亮, 哇!儿子,你大手笔喔,勃根地彼诺瓦一九八O年份的赞!我喜欢。

  他迳自拿了开瓶器撬开瓶塞,以瓶就口咕噜的喝着。

  霍婕儿看得瞠目结舌,这样喝会喝死人吧?!她想阻止,他却紧紧地揽住她。

  让他喝,他已经习惯了。他的嗓音沙哑得很漠然、很无奈。霍婕儿心一紧,要说出习惯了,是有多么不容易。

  儿子啊,老爸告诉你,千万别信女人,女人都是不可靠的,她们只爱你的钱,等你没钱,就抛弃你,任你去死!徐父不时大声咆哮道,不在乎有无人应答。

  托托静静地窝在角落,徐灏则和霍婕儿动手收拾客厅的狼籍,他们都缄默着。

  徐颢的难堪像在她身上割了一刀,让她明了,天使背后深刻的伤痕。

  最后,徐父醉得动弹不得,徐灏扶起他进浴室,帮他洗涤身体、换上干净衣物,再抱他进被窝,并在床头搁一杯保温着的醒酒热茶,点上夜灯,关上门。

  日渐黄昏,时届六点,她应该赶着到夜膳酒坊,但她没有,她坐在徐灏家白沙发上,白色沙发被茶渍玷污得那么明显,就像他的孤寂那么无处可藏。

  那些被我摔烂的东西……她呐呐开口,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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