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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半知半觉,梦见同学们收拾离去,她急,“不,别留下我一个人”,辛苦非常。

  这时,好像有人用吸管喂她喝蜜水,小云吸了一口又一口,满额是汗,又继续再睡。

  这次,梦见自己逃课,连缺三堂,哎呀,如何应付测验,急得走油。

  有人把冰袋镇到她额上,小云这时肯定房内有人,但不知是谁,好生感激。

  那人轻轻替她用软巾拭抹手臂及双腿,一阵凉意,小云沉睡。

  天黑,没亮灯,那人喂小云喝麦粥,她勉强吃两口,不忘说“谢谢”,这时有同学敲门,“行云,好些没有?”

  由此可知,屋内的人不是同窗。

  莫非是一德。

  小云心酸,也只得一德罢了。

  他替她小心抹嘴,又轻轻吻她手心。

  小云心中异样。

  她知道一德,这不是一德。

  那人再服侍小云吃药。

  小云握住他的大手,抚摸他五官。

  呵,一定是做梦,小云饮泣。

  她浑身乏力。

  不久医生进来,开亮一盏台灯。

  他替小云检查,“嗯,红斑及热度已退,”像是同另一个人说话,“不必担心。”

  医生拍拍小云手臂,小云比较安乐。

  医生离去之后,那人走到窗前抬头看月亮。

  明知也许只是幻觉,小云脱口而出:“川哥。”

  那肩膀,那腰身,分明属于她最最熟悉的人。

  那人轻轻转过头,“哭娃。”

  小云撑起身子,“川哥,真是你?”

  他走近坐小云床边,大手捧着她的脸,“是我。”

  她抓得他紧紧,生怕只是梦境,“川哥。”

  他把她搂进怀里。

  “你怎么找到我?”

  “我到你学校询问,他们说你随团外访,一程飞机便找到你,地球没多大。

  小云听到他磁性声音,双手颤抖,:“川哥”。

  “仍像三岁时一样”

  “你来干什么”?

  “先淋一个温水浴。”

  他在温水里渐渐注入凉水,好使小云热度减退。

  “好多了,早些时,身体像融蜡般”

  “找我干什么?”

  “哭娃,我来把你领回去”。

  小云微笑,抚摸他嘴唇,“你已经丢弃我。”

  “小云,我在黑森林置有木屋,三亩多地,包括两人岸长满水仙花的小溪,跟我一起生活,让我照顾你。”

  小云已经清醒,她手软脚软靠在床上,让川流帮她套上衣服。

  “小云,我没有一日不想念你。”

  小云看着他的脸,围到他身上,仰起头索吻。

  川流忽然落泪。

  他们没有离开过旅舍。

  “你又长高了,可是如此瘦削,”川流细语:“我仍然可以背你终身,见不到你的日子,除出借工作销愁,就是酩酊,我自备绿苦艾酒匙羹,放在衬衫口袋。”

  小云抚摸他的手臂炙伤皮肤,结痂,相当平滑,但像一层透明塑胶。

  连毛孔也无,{可有知觉}?小云问。

  他答:“你的和碰上,还是十分敏感,你的双手请勿离开我身躯。”

  小云轻轻抚摸他面孔,他额角的widow'speak最漂亮,不知怎地,人家四方前额,他在额中心却多出几个毛囊,含蓄地长多小撮头发。

  川流有一个管显著的鼻子,挺直但两眼之间有节,小云听到别人说过,男人的鼻梁与他们其它部位有点关联。尽管医生再三否认传说无任何科学根据,但是大川有一管出奇漂亮男子应有的鼻梁。

  小云叹口气。

  世上比她川哥更好看的男子,大抵是没有的了。

  小云自幼感到他的磁力,就算正在哭泣,川哥走近,她便噤声,蹒跚走近,张开双手,示意他抱。

  这些回忆,叫川流鼻酸。

  这时同学们一边敲门一边叫:“小云,大件事,传美太空署穿梭机即将退役不再征月,小云,惨事!”

  川流咕哝:“得避开他们,如此喧哗。”

  “其实他们年龄与你相仿”

  川流说:“永远不顾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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