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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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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太太说:“我懂得自处,你们姐妹不必缠着我,倒是礼子,她与志诚为何老有龃龉。” 礼禾答:“两人个性都强,互不相让。” “快要举行婚礼了,真叫人担心。” “不怕,可以离婚。”礼禾微笑。 “这是什么话,当姐姐的言行要做榜样。” 这时于启韶律师来了,她说:“朱先生完全答应你的条件,在礼子婚礼后才宣布分手,他会出任主婚人。” 大家松口气,无限感慨。 礼禾说:“启韶,忙坏你了。” 于律师微笑,“哪里的话,我按时收费,你收到账单时便知不必谢我。” 于律师让朱太太签署若干文件。 礼子自寝室出来,仍穿着昨日那套运动衣衫。 礼禾说:“你看你多邋遢,这种没有腰头的裤子真坑人。” 于律师笑,“我一上飞机也立刻换上这个。” 朱太太笑,“从前我们老土得穿旗袍高跟鞋乘飞机。” 她们像没事人似谈笑,朱太太真的毫无感慨吗,当然不,她伤心吗,又何必做出给任何人看,有人会怪她无动于衷否?当然会有,但到了一定年纪,已知道不必表露真性情。 朱太太说:“你们都去上班吧。” 这时女佣走近说:“姑爷来了。” 王志诚在客厅等,礼禾与他说了几句。 他愕然,“家里最近发生那么多事,难怪礼子情绪欠佳。” 礼禾说:“你要体谅她。” “是,是,我明白。” 嘴里是那样说,可是看到未婚妻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得模样,又皱上眉头。 礼禾看在眼里,“又怎么了。” 志诚搔搔头,“我原先以为女作家秀丽婉约,唯一弱点或许是太过伤春悲秋,没想到——” 礼禾微笑,“那不是真的,正如玉女明星也许外型不食人间烟火,但实际上可能好赌酗酒,你永远看不到真相。” 志诚不出声。 “后悔还来得及。” “不,”志诚说:“我会改变礼子。” 礼禾摇头,“危险,本性难移,你若爱她,让她做回自己。” 礼子走近,“在说我坏话?” 礼禾说:“快做新娘子了,斯文些,别那么豪放。” 礼子诧异,“我待人彬彬有礼,我从不说粗话,难道要我学习笑不露齿,走不动裙。” “礼子今晚你要见王家长辈。” “不是已经见过了吗?”礼子吃惊。 “还有一群表亲。” 礼子呻吟,当初是怎么昏了头答允婚事的? 礼禾把衣物皮鞋手袋交在她手上,“记得换上。” 天气已经很热了,还得穿丝袜与半跟鞋。 礼子不得不与志诚冰释误会去见王家长辈。 那套淡黄色套装真讨好,家长们非常满意,议论纷纷。 “娘家看样子环境不差”,“她皮肤非常细结”,“那串大溪地珠子很圆很亮”,“笑脸十分甜美”,“不多话,颇文静”,“福气真好,嫁给医生,不必读医”。 他们似乎不介意礼子是否听得到。 人就是那样,去到一定年纪,自觉可享特权,不必再理会他人感受。 礼子如坐针毡,套装的领子有点紧,她趁人不觉,伸手去抓了一下,发觉脖子上有红疹。 礼子吓一跳,照一照镜子,原来整个胸口都起红斑,敏感!不知是否王家食物有问题还是不习惯长辈评头品足,皮肤又痒又痛。 礼子又忍耐一会,渐渐那红疹蔓延到耳后及腮旁。 她把志诚拉到一边,他看到也吓一跳。 “找个藉口告辞吧,真不好意思。” 志诚抱怨,“你确会淘气。” 他带她回医院打针吃药,礼子看着红疹慢慢平复,可是一两搭抓过的肿块却开始溃烂,需敷药粘胶布,礼子有点狼狈。 志诚说:“你还有什么暗病,好说明白了。” 礼子已没有幽默感,她轻轻答:“朱家患麻风。” 志诚也没好气,不再搭腔。 那一晚,又不欢而散,礼子不敢相信当初的两情相悦似乎已成追忆。 第二早,胸前的膏布一揭,她吓一大跳,皮肤已经起脓。 她连忙找礼禾诊治。 礼禾说:“不怕不怕,我给你下药。” 礼子有感而发:“幸亏还有姐姐。” 她记得极小之际,在小学一年级给顽童欺侮,姐姐赶来搭救,也是这么说“不怕不怕”地安慰她。 “公寓已装修好了,去看过没有?” 礼子问:“皮肤无故溃烂,是否食肉菌?” “你可在王家吃过海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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