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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我们是自由工作者,崇尚自由,他却家长式管头管脚干涉自由,格格不入。”

  礼子更加闷闷不乐。

  第二天,探访母亲,意外看到于启韶律师。

  “礼子,你来得正好,妈妈有话同你说。”

  礼子看到母亲左手臂打着石膏,大吃一惊,“妈妈,几时受的伤,为什么不通知我?”

  于律师代答:“手肘脱骱,打上石膏比较安全,式礼禾的主意。”

  礼禾自书房出来,“礼子,坐下,小心听着,母亲决定与父亲分手。”

  礼子跌坐在椅子上,张大嘴,又合拢,终于分开了,捱了那么久,半生在屈辱中度过,百般忍耐,不过换来对方进一步放肆,到今日方才觉悟。

  太迟了?不,不,还有几十年要过,礼子轻轻站起,走近母亲,蹲下,伏在她膝上。

  朱太太说:“你们长大了,可以接受这件事。”

  “妈妈,”礼子平静地说:“我在家陪你一辈子。”

  “我不用你陪,我已报名往瑞士学习烹饪及法语。”

  “告诉我,手肘怎样受的伤。”

  “皮外伤不算什么,提来做什么,过几日便会痊愈。”

  礼子还要再继续追问,礼禾把她拉到一边,“是父亲推跌她,她摔倒受伤。”

  礼子变色,“他殴打女人。”

  礼禾叹气,“碍于面子,我未有报警。”

  “你我最最憎恨家庭暴力,怎么允许这种事在母亲身上发生。”

  “于启韶将代表母亲单方面申请离婚。”

  礼子关心,“她的生活会有问题吗?”

  “这方面,朱华忠十分慷慨,每个女人,都得到合理赔偿。”

  “我们的母亲,也不过是其中一名女子。”

  礼禾用专业口吻分析:“他先天缺少尊重女性的感情,成长后环境又允许他放肆,一发不可收拾。”

  礼子说:“你好像并不恼怒。”

  “只要她肯离开他,我已心满意足。”

  两姐妹陪母亲整整一日。

  朱太太问:“怎么不见志诚,他在医院做手术?”

  礼子不出声。

  只听得目清说下去:“志诚也算百中无一的好对象了;有学历有收入,长得也英伟。”

  礼禾轻轻说:“爱你尊重你的才是最佳对象。”

  朱太太说:“我因祸得福,如不是这段婚姻,我哪有两个好女儿。”

  礼禾与礼子在客房里过夜。

  客房本是她俩寝室,礼子说:“小时半夜常常听见母亲隐约饮泣,不知你记得否。”

  礼禾叹气,“怎么忘得了,父亲往往临天亮回来淋浴换衣服,不到一会,又再出门,很少见到他。”

  “真奇怪他会喜欢那样的浪荡生活。”

  “二三十年了,好此不疲,仍喜冶游,他把家庭妻女当摆设,也不可缺少。”

  “礼禾你决定与他脱离关系?”

  “那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礼子,睡吧,我疲倦了。”

  礼子入睡,可是不久,噩梦又降临,她在梦中苦苦挣扎,喉咙发出啊啊响声,吵醒礼禾。

  她推醒妹妹,“可怜,果然心神不宁,来,喝杯热牛奶。”

  礼子一额汗,呻吟不已。

  “你梦见什么?”礼禾恻然。

  “我背夫别恋,妒夫用刀插我。”

  礼禾一听,忍不住微笑,“听上去好似十分值得。”

  “那男友极其英俊,强健胸膛,温柔微笑,他有非常柔软嘴唇,我舍不得离开他。”

  “是志诚吗?”

  “不,不,不是他。”

  “那么,这不是噩梦,这是绮梦。”

  礼禾得不到回答,一转头,发现妹妹再度睡着。

  她起床梳洗,看到母亲,连忙挂上笑脸。

  “姐妹俩晚上说些什么?一直不住咕哝。”

  礼禾答:“礼子一点也没有疑心。”

  “那就好,你不知道的不会伤害你。”

  “永远不对她讲出真相?”

  “是,这件事由我来担当好了。”

  “我要赶上班,放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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