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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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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朱礼子准时抵达三号法庭,只见刘丽嫦坐着低头不语,神情平和,她父母抱着幼儿在后座垂泪,各路记者都十分留意这宗案件。 控方律师指摘刘丽嫦死个冷血的杀人凶手:放弃离婚、投诉、出走等途径,她选择了杀人。 于启韶律师这时轻轻站起来。 她皮肤白皙,容貌秀丽,乌黑长发梳在脑后,声音清晰:“刘丽嫦受虐多年,已丧失意志力,她只想救助幼儿生命,事发后没有逃跑,她报警认罪,她因自卫不得不下此策……” 礼子迅速用手提电脑笔记。 “各位看过她受伤记录,一次,她被人飞掷到墙上,撞碎肩骨,又有一次,被重物击头,视网膜脱落,至今右眼视力尚未恢复,她三条肋骨曾经折断,头发遭到扯脱,刘丽嫦是一只活沙包。” 法庭中有人饮泣。 “各位,杀人有罪,自卫无罪,当事人与她的孩子生命十分危险,不设法自卫,她今日不会站在这里。” 那两岁孩子忽然嚎啕大哭,被请出法庭,但陪审员已耸然动容。 “幼儿伤势更加惊人,在所有罪行之中,伤及儿童,最为卑贱下流,最无可恕。” 礼禾与礼子交换眼色,知道于律师占了优势。 陈词完毕,法官宣布陪审员退庭商议。 礼子觉得她脚步有点浮。 她赶回报馆写稿子最后一段。 一待宣审,稿件即可刊出。 她把稿件交给编辑老陈。 陈大同读后说:“礼子你擅用简单语言描述复杂故事,井井有条,读者容易理解,而且,浅易句子并不影响你传达深切感情,你的文字十分感动读者。” “谢谢你老陈。” “可是这篇文字悲哀得叫人心酸!一对夫妻关系怎会搞到这种地步,太沉重了,幸亏有其他轻松专题中和。” 礼子沉默。 惠明走近,“副刊需庄谐并重。” 宝珍问:“你猜当事人有罪抑或无罪?” 礼子抬头,“你说呢,你是陪审员会怎么做?” “所以我最怕有日选中我。” 这时秘书近来说:“礼子电话,法庭打来。” 大家连忙走近听消息,驻法庭记者在电话理说:“陪审员只商议了两个半小时,便宣判刘丽嫦无罪,当庭释放,与孩子团聚。” 大家都松一口气。 “法官例外地吩咐刘丽嫦按时到心理医生处诊治。” 礼子连忙去写报告得结尾。 陈大同说:“把故事放到网页,叫读者投票:有罪抑或无罪。” 礼子不出声,她疲倦地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半晌才发觉水温太熨,皮肤发红,她累极而睡。 梦见一个穿校服的大男孩,走近他,叫她:“朱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叫刘伟明,现在我随母姓了。” 礼子愕然问:“我不认识你,你母亲是我朋友吗?” “朱小姐,我是那个孩子呀,你忘记了,刘丽嫦的儿子。” 礼子退后一步,强作镇定,“啊,你这么大了。” “他们说你最清楚这件事,恳请你详尽告诉我,我父母之间的恩怨。” “你母亲呢,她还好吗?” “她只说,早知这么多人同情她,早知这么容易脱身,她应该早些动手。” 礼子大惊,“什么?” “那天晚上,她醉酒回家,倒地不起,她当时并无生命危险,但是,她已计划良久——” “胡说。” 礼子喝止。 “你怎知道无此可能?”年轻人瞪着朱礼子,“你与陪审员滥用同情心。” 礼子惨叫惊醒,滚下床撞到头。 电话铃不住响,是礼禾声音,“我找了你一夜。” “我知道裁判后果后一早睡了,由你负责替刘丽嫦诊治?”礼子一边揉着疼痛额头。 “我们是否过分同情事主?” “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看过,再决定未迟。” “那是什么地方?” “灵恩妇女庇护所,对,下个专题写什么?” “我将申请连写半年,每周一次,彻底讨论家暴问题,并且要叫读者战栗。” “我赞成,总不能天天请读者吃冰淇淋。” “我想让年轻女子知道,即使他勉强你改变发型,也是一种不良控制,小心!如果他连这些小事都觉不满,请另觅女友,不要塑造洋娃娃。” 电话挂断,她更衣往灵恩庇护所。 在接待处朱礼子询问:“你们可接受捐款?” 接待员答:“求之不得,我们都是义工,经费全靠政府少许津贴以及热心人士资助。” 礼子放下一张支票,“可以参观一下吗?” “请跟我来,不要打搅这里的妇孺,有问题你可以直接问我。” “她们都因家暴暂时留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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