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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属下即刻就去通知祭师,派人过来迎接少主,请少主稍候。”黑袍男人再度行礼,策马离去。

  “幸好,你之前已经收我为徒了。否则这么多人伺候你,我人又不特别灵光,铁定三两下就被扔到外头种田了。”喜鹊挨近独孤兰君身侧,小声地说。

  “你和别人不同。况且,你现在不再只是我的徒弟了。”他凝视着她。

  “呵呵呵,我记得喔,我现在是——”喜鹊吐吐舌头,继而仰头对他灿然一笑。“你的娘子啊。”

  她娇俏的模样,让他心中一动。

  独孤兰君情不自禁地低头在她唇上吮了一下。“是,你是我的娘子。”

  喜鹊呆呆地回不过神,傻憨的样子又换来了一个吻,直到他抱着她坐上轿子前,她都在天旋地转之间,迟迟回不过神来。

  当师父的妻子,好像——真的很不错啊!

  ***

  喜鹊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惊天动地式的欢迎,因为就在黑袍男子离开不久后,就来了一顶由多名身着青衣的祭族人所扛着的长型大轿。

  “师父,有十六个人扛轿耶!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人、这么大的轿子啊!”喜鹊扯着独孤兰君的衣袖新奇地嚷嚷道。

  “巫族人除了急事会用到马车之外,其余时间都是以轿子为代步工具。因为要让祭族人清楚地知道他们是奴,要乖乖服从所有命令……”

  独孤兰君的话未说完,但见长型大轿之后,又来了四顶单人小轿。

  “东南西北四方巫师恭迎少主。”四名戴着黑帽,身穿黑色异兽刺绣长袍的男子,同时下轿对着独孤兰君一拱手,同声说道:“祭师一个多月前便已卜筮到少主要回国,只是不知少主为何耽搁了。”

  “巫山下遇故人,多待了些时日。”独孤兰君淡淡地说,拉过喜鹊的手说道:“这是我妻子。”

  “见过夫人。”四名男子再度同时拱手为揖。

  喜鹊干笑两声,也学他们的模样,拱手为揖。“你们也好。”

  四名男子一愣,再度拱手为揖。

  喜鹊又回礼一次。

  “够了。”独孤兰君转身先将喜鹊抱上轿子,自己才随之而上。

  喜鹊一进到轿子里便傻眼。因为这哪是轿子,根本就是一间移动屋子啊。

  “这么大的轿子是要叫人吃喝拉撒都在里头吗?轿子干么还有隔间?”喜鹊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人却已经开心地躺在上头滚了起来。“怎么滚都不会撞到

  “前头是坐铺,后头则是休息睡觉的卧铺。”独孤兰君长臂一伸,把滚得满脸通红的小家伙拉回身边。“坐有坐相。”

  喜鹊学他一样跪坐着,目光立刻定在桌上那盒三层红色漆器雕盒。

  “这是什么东西?”喜鹊快手掀开,发现里头摆了一层杏仁糖、一层雪花糕、一层蜜核桃。

  “可以吃吗?”她咽了口口水-目光完全没法子离閧。

  “怕什么,就算有毒,反正你也死不了,最多就是痛个几天。”

  喜鹊只听她想听的话,一口就吞下蜜核桃。

  “这东西好好吃,师父……你也吃一个……”她吃得眉飞色舞,拈着蜜核桃送到他唇边。

  他张口吃了,并将她指尖沾到的糖渍全舔了干净。

  喜鹊身子一颤,先是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继而想起他方才的那个吻,耳根也辣红了起来,连忙别开眼,不敢再瞧他一眼。

  他揽住她的腰,低声问道:“怎么了?”

  她身子又是一阵轻颤,只能揪住他衣襟,把脸埋入他的胸口。师父果然就是师父,真的把相公演得好好喔。

  那她也不能输太多啊。喜鹊伸出双臂,把他愈抱愈近、愈抱愈近,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把他当成椅子靠着,接着便伸手抓住漆盒抱在怀里,开始吃得不亦乐乎。

  独孤兰君揽着她,灼灼黑眸始终不离她。

  明知道带她回来只会是阻碍,但他实在没法子抛下她。他甚至不愿想像见不到她的生活,因为她是他的生命中,好不容易出现的阳光。

  喜鹊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是不好意思再看师父,不过反正她嘴里有东西要吃,眼睛又要贪看窗外在暮色间仍显得金碧辉煌的建筑,也是很忙啊。

  “你们这里的人以何营生啊?怎么这么有钱啊?”她拍拍胸口,咽下一口雪花糕。

  “巫咒巫术,所有一切能让人致死的咒术都能赚钱。”他取过茶水,喂了她一口,然后便将剩余茶水一飮而尽。

  “巫师就靠害人为生?害人不好啊。”她的小脸又皴成了包子状。

  “他们很少善终。”

  “那很好。”喜鹊苦恼地抱着头,觉得这样说似乎也不大对劲。“他们害人不会良心不安吗?”

  “谋害无数次之后,你认为他们还会有感觉吗?他们只会开始寻求更高的术法、更多的银两,来维持他们奢华的生活。”他抚开她拧皱的眉心,低声说道:“他们造的业,他们自个儿承担,不用为他们皱眉。”

  随着天色渐渐变暗,家家户户门前的灯笼被点亮,渐渐地有人走出屋子,街上也开始有人活动。

  喜鹊看着那些人面无表情的青白脸孔,不自觉地朝着独孤兰君身边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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