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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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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示公正,斜日先行一步下了君令,“来人,将骆品押进房内,派人严加看管,不得让他跨出卧房半步。” 骆品瞪大眼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愣愣地盯着斜日,他反问道:“你要把我关起来?你要关我?” “好好好,我们先回房!回房啊!”修竹和珠珠这两个小鬼头一边一个拉着骆品回房,他却脚下生根,怔怔地望着斜日,不肯离开。两个小家伙拽不动他,只得好言相劝,“爹啊,在这种场合要给娘留点面子嘛!你就先回房待着,过会儿等娘回了卧房,你们关起门来要吵要打都没关系。” 珠珠使眼色让几个内侍帮忙将爹拖了出去,折腾了一圈,斜日头都大了。莫名其妙惹出这么多事来,说到底都是她身下的这把椅子惹的祸。 待会儿进了房,还不知道要跟骆品说些什么,他才能理解她的处境呢! 做君王难,做女主更难,做个有丈夫有孩子有家的女主——难上加难。 也不知道朝廷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事,待斜日处理完政务回到卧房时,斜阳消沉,夜幕已升。她让门外看守骆品的四个侍卫散去,接过内侍端上来的饭菜,独自推开门走进熟悉的卧房。 他在灯下看书,面色如常,斜日顿时松了口气,“饿了吧!我们一起吃饭。” 他不应声,翻过一页书,继续看下去。 知道他大男人的尊严被她严重挫伤,斜日只好耐着性子低声下气地哄他。没办法,是临老九的锦囊妙计里说的嘛! 柔柔柔,她要一柔到底。 “这里有你最喜欢吃的烤鱼,我让宫里的厨子拿竹筒烤的——好香啊!你闻闻看,是不是还是从前的味道。” 见他还是不动,斜日索性夹了一筷子鱼肉送到他嘴边,“快点尝尝啊!” 他侧过身子,有意避开她。她也不嫌手酸,始终抬着手臂等着他张开口吃她送来的鱼,两个人僵持着,像是在比较谁更有耐性。 他还在生气? 最多哄哄他喽! 斜日和颜悦色地跟他答话,“今天在那么多大臣面前,我不是你夫人斜日,我是革嫫之王啊!你有什么脾气,回到房里来怎么说都行,可在那种场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也是青族人,你该懂得君臣之礼吧!我不先下令把你押下去,一会儿那些多事的大臣闹起来,就更不好收场了。” 他还是闷不吭声,斜日只好继续自言自语,“最多我向你道歉好了,但你也要向我保证,下次在那么多人面前不可以对我发脾气,更不能大呼小叫的,好不……” 他忽然挥开手,将那筷子鱼肉摔到一旁。连带着斜日向后退了两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她火了,“骆品,我已经放下我的身份,低声下气地跟你道歉,请你谅解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越想越生气,自打出了娘胎,身为贵族,斜日哪儿受过这等气。就算当年身为白衣,她还不是我行我素,没看过别人的眼色行事。 这倒好,身为王者,倒要受他的气。斜日一时没忍住,口没遮拦地吐了真相,“要不是临老九说什么‘柔能克刚,亦能化柔’,我才不做这些劳什子呢!” 临老九?原来她之前对他百般温柔全是因为那个临一水?骆品深呼吸,动了决心。 “你不需要做这些的。”骆品开了口,冷漠如霜,“你是革嫫之王,你有你的身份,你有你的尊严,你有你的难处,你有你的立场,你有你的权威。这些我都懂,我不懂的是……你既然这么委屈,为什么还要赖在我青庐。” 赖?他说她赖着他? 拧着眉,她也想要他一句话,“骆品,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离开斜阳殿,摆驾青庐,真的让你这么难过吗?” “是!”他郑重地告诉她,“我们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喜静,不喜闹。我本想一辈子过着隐居的生活,可是因为娶了你,因为生了修竹,我才举家搬回青庐。我做着教书先生,收些教书钱,本想一家人平平淡淡过下去。可你恢复了记忆,做回了革嫫女主。我不拦你,任你去做你想做的事。甚至你要带走修竹帮你稳固地位,我也由了你。如今你又回到青庐,还带了满街的内侍、女官、侍卫什么的,搞得我教不成书,女学生不敢进我的门,那些男学生就想借着我跟你的关系,一跃成为银族。你知不知道,我忍你忍得好辛苦?” 忍?他说他一直都在忍? 斜日抿紧苍白的嘴唇,不发一言,静听着他的发泄。 “这还不算完!”骆品接着发脾气,“你派黑衣人跟着我,随时监视我的一举一动。青庐是我的家,你却随便对其进行修改、扩张,闹得我进不了自己的家门。现在更可怕,你要对我施威,以振纲常。你在大臣们面前要竖立身为王者的威严,我也需要作为一个男人仅剩的尊严——斜日,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她当他是什么? 当他是她的丈夫,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倚靠的人。 所以她才会对他百般迁就,即使她回了宫,他唯一给她写的信是为了另一个女子;即使他总是对她淡漠寡情,连一抹微笑都吝啬于她;即使他只是为了心中的义礼才娶她为妻;即使她可以拥有天下…… 她要的也只是他而已。 她的心意,他何日方能得见? 说啊!说你当我是你丈夫啊! 在骆品期待的眼神中,斜日却自始至终没有开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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