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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说到后来,他的眼神越来越疯狂,“我要毁了锦王叔心爱的东西,与其不痛不痒地被抛弃,不如让他恨我一辈子,哪怕要他亲手杀了我!”

  “皇兄!”少女大恸,抱着聂轻轻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不要这样!”

  “用这张脸、这副身子迷惑男人,就是你所有的本事了吧?”祁熠煌忽然靠近,手指捏住聂轻轻的下巴低语,“既然如此,就让我尝尝绝世美女的销魂滋味好了。小秀,你走开。”

  聂轻轻不知道这个男人和沈一醉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更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锦王叔”所指何人,但是她知道这样下去自己绝对生不如死。

  她的手不经意触到了少女腰间悬挂的小巧匕首,牙一咬,猛然抽出,少女惊呼一声,匕首已划过聂轻轻的右脸颊!

  她还想继续划,却被男人的大手制止。

  祁熠煌震惊地望着她。

  长长的、深深的一道血口,让那张惊世绝艳的娇颜完全破相。

  鲜血滴落在地板上,映衬着聂轻轻雪白的脸,妖艳中透着凄烈的诡异。

  “这样……够不够?”

  如果一切的罪孽,一切的欢情都因这张脸而来,那么她干脆毁了这张脸,这样她是不是就能像个平常人那样生活?

  只是一醉……

  一醉那么爱美丽的事物,他会心痛吗?

  会不会不再要她做他的贼婆娘了吗?

  因为剧烈疼痛而昏过去之前,聂轻轻恍惚看到一团火烧云从天而降,她的身子重新落入了那个令她安心的宽厚怀抱之中。

  “一醉……”她虚弱地露出凄艳一笑,“我……死而无憾了……”

  两个男人互相对峙。

  祁熠煌的怀里有被沈一醉点昏的黄衫少女,而沈一醉的怀里则有聂轻轻。

  “狗皇帝,你居然亲自来了。”沈一醉浑身溅满了鲜血,把红衣染得触目惊心,而他此刻也宛如被魔鬼附身,大有遇神杀神,见佛杀佛的气势。

  他没想到祁熠煌这么狡猾,居然在他对付聂全忠的时候劫持了轻轻,他更没想到“白玉京”里会有皇帝的奸细,才会让这狗皇帝得逞。

  听到聂轻轻被劫持的消息后,他简直快发疯了。

  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祁熠煌藏身之处,杀光了外面所有的守卫。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今日就来个彻底了断吧!

  “呵呵呵,兵不厌诈啊。”祁熠煌啧啧而笑,视他为无知小儿,“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一人就足以让你死上百回。”沈一醉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祁迭锦到底打得什么算盘?”祁熠煌却不理他的杀气,只管问着自己在意的问题。

  “锦王?”沈一醉冷笑三声,“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他,他已经发誓再也不过问世事了。”

  “你们的大哥苍轩不是去游说他出面对抗燕戎兵马了吗?为了天下苍生啊。”祁熠煌的嘴角是浓浓的讥嘲,态度越发猖狂。

  “为了天下苍生,我就一剑要你狗命!”不屑与这个疯子皇帝多言,沈一醉单手抱紧聂轻轻,挺剑刺过来。

  祁熠煌站着未动。

  一柄银枪挑开了沈一醉手中的剑,一道白影也随之出现,那俊秀儒雅的人儿眉心有着暗血般的梅花烙印。

  “二哥?!”沈一醉有些吃惊,“为什么要拦我?”

  “为了大局。”苏凤南淡淡地说。

  许多野心人士对皇位虎视眈眈,一旦祁熠煌死了,天下必定大乱,到时会有更多的无辜百姓受苦受罪,甚至枉死,所以在新的君主登基之前,一定要维持现在貌似天下一统的局面。

  祁熠煌虽然该死,现在却还不是死的时候。

  沈一醉咬牙,几乎发狂,“大局!大局!为了这该死的大局我隐忍了多久?什么血海深仇都要假装忘记,天天窝在那见鬼的山寨里苟延残喘,现在他又欺到了我的头上,试图凌辱我的妻子,你还要我忍耐?”

  “七弟──”苏凤南一向冷漠的面容也出现了悲痛的神情。

  谁的伤痛比他少?比他轻?

  “白玉京”的兄弟们,哪个人身上不是背负着鲜血淋漓的血债与仇恨?

  “罢了,我也不指望你们,‘白玉京’里本就容不下女人,害得轻轻被这疯子劫持,受了这样的羞辱,现在我就和轻轻一起离开,从今天起咱们路归路,桥归桥!”

  沈一醉最后怒视一眼那疯子皇帝,抱起聂轻轻掠出屋外,“祁熠煌,这笔帐我早晚会和你清算的!”

  聂轻轻感觉脸颊火辣辣的,似灼烧般的痛。

  她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目光却没有焦距,只是空洞地看着头顶淡绿色的罗纱帐,右手无意识地去抓疼痛的脸颊。

  一只粗糙而温暖的大手捉住了她的小手。

  她慢慢地转过头,看到熟悉的狮子面具,那原本风流妩媚的面具变得恐怖骇人,上面溅满了鲜血,血迹干了,变成了黑红色。

  “一醉?”聂轻轻的表情好像作梦一样,嘴角扬了起来,双眼里盈满了泪水。

  “是我。”沈一醉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到他的脸颊上,触到毛茸茸的面具,才想到自己一路上一直担忧她的状况,竟然忘记取下来。

  他急忙把面具取下来,扔到窗外,面具下的脸也是苍白得吓人。

  这两日,他也是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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