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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谁让人家生得好,生在帝王家呢?人家要和你抢丈夫,你也只能拱手让人。”

  云青萝淡淡一笑。

  她只为此事哭了一回,之后就一直如在梦中,全没有真实的感觉,也因此并不觉得多么难过。

  或许她天性凉薄?或许她天性开朗?

  反正,她是不会如那些人期待的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要活地闹得难看。

  林丹妮再次叹息,“我原本是多么羡慕你和二哥,你们夫妻俩总是相敬如宾,二哥又洁身自爱,从不招惹外面的花花草草,哪里像我家那口子,屋里屋外的,荤的腥的,什么都沾,每每想起我都心窝子疼,唉……以前我难过了还能找姊姊说说话,这日后你走了,我可怎么熬得下去啊?”说着说着,林丹妮开始低头抹泪。

  云青萝对此也无奈,社会对女子多有不公,男人可以一妻多妾,女人却要从一而终,甚至连再嫁都要饱受非议。

  “妹妹快些要个孩儿吧,日后依靠孩子,莫把男人当指望。”

  林丹妮点点头,“也是,我算看明白了。天下的男人一般黑,没一个好心肠。”

  当天午后,云青萝收拾完随身行李,最后目光落在一直钟爱的迎春花盆景上,然后在枝儿的惊呼和叶儿的难过中,她亲手将盆景的底盆打碎,把迎春花种到院子里的花圃里。

  她笑笑对两个丫头说:“花草还是栽种在土地里活得长久,花盆那小小的地方,怎能让它轻松自在呢?”

  然后,云青萝主仆三人轻车简从地回了娘家。

  何向南从头到尾都没有再露面。

  云青萝有点失落,心下又对自己的隐约期盼不以为然,这样也好,断得干净,彼此再无关系,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自古道:“男人爱后妇,女子重前夫。”

  云青萝在心底狠狠嘲笑两声,凭什么?凭什么让她重前夫?这样的前夫又让她拿什么来“重”?

  他既然断得彻底,她自然也从此把他从她的生命中完全抹去。

  今日天气晴朗,日头当空,路上的积雪开始融化,路变得格外泥泞难走。

  云家原本在京城也有宅院,但是自从云家老爷辞官归隐,便卖了京中的豪宅,搬到京城东郊的别院。这一路不算近,从京城何宅出了东阳门,路过青溪桥,穿过东府城,才能到达云家别院所在的东冶亭附近。

  从出了东阳门,枝儿便犹如摆脱了束缚,开始愤怒地抱怨何家忘恩负义,当年云家如果不是为了保住何家的满门性命,又怎么会被无辜牵累,又怎会衰落下来?

  “姑爷,不不,是那何二公子居然连最后一面也不见,连相送一下都不送,实在是太无情,太没担当,就会藏起来当缩头乌龟,呸!”

  云青萝淡淡瞥了她一眼。

  叶儿推了推枝儿,斥道:“休要胡说!哪有下人说主人浑话的?”

  枝儿哼了一声,又说:“他哪里有主人的样子了?小姐自嫁入何家,在他身上贴补了多少?他在外交际应酬,花费那么大,何家困窘拿不出那许多钱,还不是小姐自掏腰包?如今呢?他攀上了金阳长公主,就把咱们小姐一脚蹬开,什么东西嘛!”

  金阳长公主,乃当今少年皇帝的同母姊姊,年过二十而未嫁,自称是未寻得如意郎君,看来现在她是看上了何向南,公主不甘与人共夫,更不会做妾,那只有把何向南的正妻解决掉,所以云青萝就成了炮灰。

  少年皇帝不喜再与何家人有任何关系,但是金阳长公主要死要活非要嫁何向南,据说闹得沸沸扬扬,很是热闹。

  叶儿担心地看着表情平淡的小姐,低声说:“如今看来,何二公子本非良人,如今和离了也就算了,奴婢担心小姐回娘家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枝儿听了,也顿时没了声音。

  云青萝笑道:“就你想得多,日子总是人过的,哪里有那么多难过。”

  叶儿应道:“奴婢知道小姐素来坚强,但如今不同以往,虽然说是和离,但毕竟……”

  虽然事实上她还是清白女儿身,可是在世人眼中,她毕竟已经是失婚女子,没了清白可言,不再是待字闺中的小姐,娘家又怎是长久栖身之地?

  更何况,云青萝的生母在她五岁那年就已病逝,父亲将他原来的侧室江氏扶正,江氏是个表面温柔实则尖刻的人,如果不是云青萝还有个同母嫡出的哥哥为她撑腰,如果不是江氏只生了三个女儿没能生出儿子,如果不是云青萝的亲姨母嫁入了当今三大豪门之一的薛家成了当家主母,云青萝的命运只怕更为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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