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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他们不让她多说,几乎用撵的一般把她送出门。

  她真的不懂。为什么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关心与帮助呢?

  隔了两天,她一到晚餐时间,还是照着旧时习惯走路过去,却发现柏家的大门深锁,灯光全暗,根本没人在。

  邻居机车行的学徒正在拆解零件,看到她在附近踯躅,便抬头喊过来:“谢小姐,他们家的人不在啦!昨天就出门了!”

  “他们要去哪里,你知道吗?”

  “听我老板说,是要回去阿伯的老家住一阵子。听说在宜兰。也是应该啦,他们出去散散心也好。”学徒在很脏的布巾上擦手,站了起来。“你有没有钥匙?听说阿伯有寄在我们老板这边,我去帮你找。”

  “不,不用了。谢谢。”谢青雯呆望着那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好半晌,才想出另一个问题:“那,诺玛呢?”

  “你说那个印佣?她也一起去了啊。”

  虽然似乎合情合理,谢青雯在转头回去的路上,却被一股油然而生的困惑给缠绕住。

  还有,深深受伤的疼痛,也慢慢浮现。

  不断曲意承欢,做尽一切,却得不到一点回馈。他们始终把她当外人,不给她好脸色,不屑与她多说。

  他们对待印佣诺玛,比对她要和颜悦色许多许多。

  怎么会这样呢……

  回到空荡荡的公寓,她继续对着支票发愁。简单到几乎没有任何布置的房间里,只有角落很拥挤地塞了一架旧钢琴,旁边组合式书柜堆了几乎满出来的乐谱,点明了主人是学音乐的事实。

  没有白纱窗帘,没有闪亮的平台式钢琴,没有银铃般的笑声与音乐相互辉映……她却安之若素。因为她的家境从来就不是那么好,学音乐也不一定是富贵人家的高雅玩意儿。

  她的父母都很努力工作、赚钱,在市场摆摊卖水果、糖果饼干蜜饯等零食,天还没亮就要出门批货……她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帮忙煮早餐。送走双亲之后,先练一会儿琴,再准备上学。

  虽然如此,她记得,家中总是充满欢乐。

  她的父亲会在她说要换小提琴琴弓或钢琴需要调音时,故意愁眉苦脸说:“雯哪,光换琴弓就要一万多,你以后没有嫁妆了,就只能带着琴去嫁。”

  “爸爸,”她也会故意叹口气,年轻可爱的脸蛋上装出落寞表情,“我们班同学像董娘娘,她的琴弓一支就八万块,她那种才能当嫁妆啦。”

  “人家是娘娘嘛,你只是小丫鬟。”母亲在旁边踩裁缝机,帮人修改衣服,这也是他们家另一项收入来源。“不过丫鬟也没什么不好,我们也没要求你什么。就好好考个师范音乐系,出来教书、家教,找个好人嫁了,就高高兴兴、万事如意。娘娘要配皇上的,你就免了吧。”

  天啊,她多么想念他们!虽然不宽裕,却很开朗的父母。

  蚀心的孤寂又排山倒海而来。她最最讨厌这种时候,一定要找点事情做、找个人讲话,才能排解那可怕的感觉。

  彷佛溺水的人,总要找块浮木一样。

  她坐在床沿,拿起手机端详着。看到有未接来电,便想也没想地回拨了。

  “青雯,你好吗?”对方马上叫出她的名字,声音斯文而愉悦,“我正想到你呢。最近……好一点了吗?有没有比较有精神了?”

  伊吕学长总是这样,温和、得体,像个大哥哥似地关心她。这几年来,几乎成了柏景翔之外,她最信任的男人了。

  柏景翔在大学时四处留情、几乎忘了她时,在柏景翔到外岛服役、两人几乎不能见面时,都是梁伊吕鼓励她,要她对柏景翔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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