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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蚱蜢是他做的,那一抹红是他点的;再次看见这只蚱蜢,尘封的记忆立即鲜活的呈现于脑海。

  记忆中那洁白的小脸早已模糊不清,唯一记住的是她的无助、脆弱、防备、疲累与认命。

  这样的小女孩竟然将这只随手编的蚱蜢珍藏了十二年,单从荷包上的血迹就能想到她生命垂危前最重视的东西是什么。

  可是,当初少不更事的纯朴憨厚少年已随岁月烟消云散,那么,当初的小女孩还存在吗?

  脸色倏沉,他缓缓放下蚱蜢,展开人皮面具仔细端详。

  这张人皮面具制作得十分精良,纤毫毕现,连肌理都极其逼真,应该是出自江湖上的“天工”黄念恩之妙手,只是黄念恩虽怀此绝技,但生平最恨为他人做人皮面具,故而传入江湖的面具少之又少,大部分都让他自行销毁了。

  她身上有这种绝妙之物,又代表什么?

  狄凤辰反手将面具戴到脸上,立即闻到一股女儿家独有的幽香,想必这是她常戴之物。  

  他懒得起身,于是扬声叫道:“小风儿。”  

  静守靠门外的少年狄听风马上推开门进入。不佳的脸色在看见狄凤辰时变了一下,似乎一瞬间就要怒起而攻的模样,身形一动刚止,试着的呼唤:“爷?”

  狄凤辰玩味他的表现,并未取下面具,“是我,你道在这房内的还能有谁? 来,告诉我,现在你家的爷是什么模样?”

  “年龄三十开外,脸色青白诡异,双颊塌陷就如病夫,毫不起眼,但看久了心里会发毛,有阵阵阴森之气。”

  “是吗?这么丑我可不戴。”狄凤辰厌恶的取下面具,随手扔到一边,“小风儿,你还记得江湖中的人是如何形容木妖的吗?”

  木妖?和木妖有关吗?

  狄听风一愣,直觉的回答:“真正见过木妖的人非常少,有求于他的人往往隔一层白纱帐与之交谈,根本没人能亲近他。传言他其貌不扬,一眼望去诡异阴寒,对了,也是青白脸色……”

  说到此处,狄听风略有所悟,“爷难道怀疑木妖就是那位姑娘戴着人皮面具假扮的?”

  “不是没有可能。”狄凤辰懒洋洋的掏掏耳朵,浅笑中含着精明算计,“我昨天才下格杀令铲除‘地鬼门’活捉木妖;当天晚上就在离地鬼门四里路的荒野发现受伤的她,而木妖没找到,不是吗?”

  “但听爷的吩咐!”

  “别那么大声,我又没要你去怎么样,一切只是猜测而已,做不得准,你以为你家爷是神仙吗?”

  “哦。”狄听风闻言,默默退下。

  爷的判断向来八九不离十,他不是把他的爷当成神仙,而是他的爷比神仙还万能。 

  “小风儿,你就这么走了?”

  “爷?”

  狄听风脸颊的青筋隐隐抽动,他最受不了爷有时不含恶意的捉弄与挑逗,偏偏他最爱的就是看见别人被气得无计可施,怒火憋得恨不得去撞墙。

  “把小娇儿叫进来。”狄凤辰对这个少年老成的“玩具”乐此不疲,“让她把这个人皮面具放回去。”  

  “放回哪里?”

  “她从哪儿搜出来的就放回哪里去。”狄凤辰耐心的解释:“我们今天的对话就当没发生过,明白吗?”

  为什么?不是应该把那个姑娘囚禁起来,弄清木妖的身分后严刑拷问,逼她把解咒的方法交出来吗?

  狄听风没把心中的质疑问出口,狄凤辰行事自有其道理,他只管照办就是。

  “对了,爷,还要不要号令各大门派寻找木妖?”

  “要!怎么不要?动静越大越好,有人一直在看着不是吗?”

  当嗜血的光芒在狄凤辰看似纯真梦幻的眸中一闪而逝时,狄听风就知道有人要倒楣了。

  这次,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真正把爷惹怒了的女人。

  这是木烟萝醒来后第一个充斥在脑中的感觉。

  背部像正被火燃烧着,她直觉自己就要再次进入无知无觉的黑暗,即使永远不醒来都没有关系。

  忽然,她感到领口被一双手紧紧的勒住,紧到连喘气都困难,一个又娇又嫩的声音像响雷似的炸在耳边,想忽略都不行——

  “你敢再昏倒一次试试看!我会扒光你的衣服,打你的屁股,然后让所有的男丁都进来看你的身子,让后园的小黑狗蹲在你胸口尿尿,把你的头发剃成阴阳头,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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