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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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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垚农不明白她的用意,却还是转身往医护所走,经过半座庭园,他就看到医护所漆黑无光,显然梁望月不在。他在门厅,扳扳大门门把,门锁住了。他转身往回走。 “医护所锁住了。”他边接近宇妥边说。 宇妥发出一声细微的叹息,有些泄气、失望般,然后在令人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突然往下跳。 “宇妥!”陶垚农大叫,快步跑到坡坎边,看见她的身子没入野花丛里。他想也没想,跟着跳下去。 野花丛里竟是一个草皮隧道,像道滑梯,将人往下拽,直到一片平坦的地势。陶垚农看见宇妥趴在矮树篱前,赶紧匍伏爬过去。 “你没事吧?”他翻过她的身子。 宇妥张眸,觉得他们似乎进了小山洞。“我知道小桃子一定在这儿……”她说着,抚开散乱的头发,压低身子,爬进矮树篱里。 “宇妥!”陶垚农弯身弓背,跟着她爬进去。 树篱后是一座长满柔软绿草的平台,边侧围绕大树浓荫,上头星空一片,月光直落,陶子墨就躺在月光里睡觉,旁边的石岩上,放着没吃完的干酪。 宇妥看见这小丫头,总算松了口气。 陶垚农一脸惊讶。“子墨!”他叫了声,将妹妹揪起。 陶子墨从熟睡中醒来,还在茫然。一个巴掌落了下来,掏在她白嫩的小脸上。陶子墨傻住,两眼大睁,颊畔浮现红痕。 “你干么打她?!”宇妥的嗓音传开。她推开陶垚农,将陶子墨揽进怀里。“她还是个孩子!” 陶子墨挣扎起来,用力地推了宇妥一把,快速地往树篱外爬。 “子墨!”陶垚农吼道,生气地要追出去。 宇妥拉住他。“她的伤口在流血──” 陶垚农看着她沈静的神情,眉头深折,显得有些懊悔。 宇妥拉着他刚刚打陶子墨的掌,贴上自己的心口,说:“有事回家说吧──” 餐桌上方的三盏星状小灯,让桌面菜肴润了一层金黄色泽。陶垚农握着酒杯,满脸愁容,一会儿,手肘撞翻一只空碗,滚出桌边往下掉。皇廉兮见着了,利落地伸手接住。 “你不想吃饭,就走吧,别在这儿影响我的食欲。”皇廉兮将白瓷碗放回定位,执起筷子,继续用餐。 陶垚农径自倒酒,仰颈一口喝光,才放开酒杯,离开座位。 皇廉兮低哼了声。陶子墨一冲进家门,他就知道陶垚农把事情搞僵了…… 真可惜,这满桌的菜,鱼虾海鲜都是今天进港的新鲜货,煎春卷包的是农场傍晚刚采收、还凝着夕露的蔬果,冬瓜虾球、春芽莲子蟹肉发菜羹,味道极好,却没人有胃口。皇廉兮忍不住感慨起来,放下筷子,倒一杯酒喝。 陶垚农上楼,徘徊在妹妹陶子墨的房间门外。半晌,门开了。他先看到一只搪瓷白盘里放着镊子、剪刀、药罐和沾血的纱布棉花,然后是女人戴手套的手端着盘缘。接着,他看到宇妥走出来。 宇妥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往长廊底的卫生间走去。陶垚农等着她。几分钟后,她出来了,边走边用方巾擦着手。陶垚农过去,抓住她的双手,正要开口,她却掩住他的嘴,对他摇摇头。 “她睡了,我们不要吵到她。”宇妥盯着他的眼睛,牵住他的手,往他的房间走。 打开房门,宇妥拧亮壁灯。陶垚农一脸吃惊,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他的房间何时变得温暖又明亮,壁炉的丝丝火焰像盛夏太阳,卧房门拱那边的吊灯光芒透到起居室来。 “我要米雷他们弄的。”宇妥拉着他坐到金色沙发床上,抚摸他的脸和头发,柔声说:“你生气了吗?” 陶垚农缓缓躺下身,望着绘在天花板上的星空图。他都快忘了──他以前最喜欢点着灯,躺在这儿看书,想象自己置身外层空间一般悠然自由。 “他们说你不喜欢点灯,怕你会不高兴……” 陶垚农摇着头,伸手将她揽下。 宇妥枕着他的胸膛,纤指指腹搓揉着他的衣领。“你喝酒了?” “嗯。”他的气息有种清冽也醇厚的酒精味儿。“你是怎么知道子墨在那坡坎下的?”大掌顺着她的长发,他嗓音压抑地说:“我是她的哥哥,一点也不知道她会在那种地方……” 宇妥解开他的衬衫钮扣,亲吻他的胸口。“我和你不同──我是女人。人们不是常说,女人的敏感细如发丝,直觉比什么都强。”她又在他光滑的胸肌上,落下一吻。她是看到黑猫永夜,有了联想,觉得那猫儿应该是小桃子的“同伙共犯”,他们一起躲起来,肚子饿了,就跑到医护所地窖,取干酪吃。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还有个秘密基地。”他叹了一口气,自责般地说:“也许我真的不了解子墨。” 宇妥摇首。“每个孩子都是这样成长的,即便你教她骑马、种植、用猎枪……提前学会经营农场,她终究还是个孩子──你只要想想自己小时候,你一定也有秘密基地吧──”她抬起脸庞,看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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