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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喝那么多酒,你头不晕,才跳支舞,你就头晕嗯。我就是要你更晕,呵……”男人一把将女人拦腰抱起,大笑转起圈儿来。

  “望月!”女人尖叫着。

  男人的笑声和着乐音响彻天际。

  皇廉兮将车子停在庭园车道上,蹙扭眉心。“这可难得了──望月居然在跳舞!”

  宇妥下车,定定看着门厅那对男女,径直通过庭园,走上庭廊。“小桃子在不在这儿?”她的声音在音乐旋律里,并不被注意。

  皇廉兮也走来,看一眼仍在跳舞的男女。他往梁柱旁的骨董音响走去,盯着转动的唱片,挑起唱臂,移至搁臂座,音乐顿时消失。

  抱着多婕转圈儿的梁望月停下动作,回头朝骨董音响方向看。“廉兮?!”眼尾余光捕捉到一抹人影掠过,他反射性移动视线焦点,看见宇妥出现在面前。“你也在这儿?”他似乎现在才察觉这儿人数多了起来。

  “抱歉打扰你难得的兴致。”皇廉兮走回门厅中央。

  “小桃子有没有来这儿?”宇妥再次出声。

  “妥妥──”多婕从梁望月怀里转首,张开紧闭的美眸。“妥妥,你怎么来了?”梁望月放下她。她走向宇妥。“有什么事吗?”

  宇妥颦蹙柳眉。“我刚刚说了两次──”

  “子墨有没来找你?”皇廉兮的嗓音响起。这第三次,由他问梁望月。

  “子墨昨天就让Farmer带回主屋──”

  “她今早没来找你吗?”宇妥打断梁望月的声音,瞪着他质问道。

  梁望月推了推眼镜,别开脸,面向多婕。

  多婕走回他身边,看着宇妥说:“子墨已经能到处乱跑,应该不用太担心──”

  “那小丫头跟我闹脾气,故意离家。”宇妥说道。

  “子墨为什么要跟你闹脾气?她从来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梁望月撇唇,语气明显在质疑着什么。

  皇廉兮唇角斜扬,笑着。“望月,你太不了解女孩微妙又单纯却也矛盾的情绪──子墨有时是有点任性。”

  “是吗──”梁望月一笑,不反驳,双手一摊,淡淡地说:“肯定搭了什么人的便车,到米家去了。”

  宇妥眸光一亮,看向皇廉兮。

  “走吧。”皇廉兮伸手恭请。

  宇妥又直穿庭园,回到吉普车边。一只黑猫伏在车头盖上晒太阳,皇廉兮一走过来,黑猫立即跳入车道旁的岩石后方,只剩翘起的猫尾巴像根芦苇露在花草间。宇妥瞅着那猫儿,嘀咕一声:“怪东西。”

  “怎么了?”皇廉兮已经发动车子,推开车门。

  宇妥旋身上车。

  车子开出去。医护所门厅下又响起圆舞曲,隐约间,阳光下的美丽花丛似乎有只猫儿在唱歌。

  柠檬黄,

  黄柠檬,

  哥哥摘那柠檬

  绿或黄?

  陶垚农站在门口,就听到熟悉的歌谣。不同以往的是,唱歌谣的人,从妹妹换做是她。那柔情细腻的嗓音,使他想起昨晚──她赤裸的胴体,洁腻无瑕,丝绸般的光滑触感,标致的腰身曲线,比例完美。他喜欢她躺在他怀里,睫毛忽静忽动、微微喘息的娇媚神态。他不是在昨晚爱上她的,而是在昨晚确定她是他的妻子。如果她每天站在露台送他出门,唱着歌谣迎接他回来,他这一生一定会过得幸福充实,活得比任何男人快乐。

  陶垚农推开门板,走进客厅。

  宇妥坐在壁炉旁的皇后椅,火光衬映她娴静优美的侧影。那个位置再适合她不过,她柔荑支颐,靠着扶手,唱着歌。

  陶垚农走过去,俯身吻她一下。“我回来了。”

  宇妥仰起脸庞看他。

  陶垚农愣了下,双手捧着她的脸庞。“怎么了,你看起来好累?”

  宇妥拉着他的手。“小桃子没跟你一起吗?”

  “子墨?”陶垚农皱眉,蹲低身子,大掌放在她膝头。“她不在家吗?”

  宇妥摇摇头。“她吃完早餐就跑出去了,我到处找不着她……”她把早上的情形说给他听,包括她打了小丫头两下掌心。

  陶垚农神情一凛,猛然站起。

  宇妥跟着站起身,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抱歉。我答应你要好好照顾她──”

  “是我宠坏了她。”陶垚农打断她的嗓音,大掌裹着她颤抖的手。

  “她常去的地方,廉兮都带我去过了,就是找不到。廉兮和米雷他们现在还在外面找她;我以为她会去你那儿,与你一起回来──”

  “Farmer回来了是吗?”皇廉兮这时从外面进来。

  宇妥转头,问:“找到人了吗?”

  皇廉兮抱着一只黑猫,走到壁炉前。

  宇妥神情凝住,像是在想什么似的。

  皇廉兮看着陶垚农,说:“没找到子墨,倒是瞧见神秘黑猫──永夜在路上溜达。”黑猫永夜跳离皇廉兮的臂弯,蹲在做为茶几的骨董宝藏箱上,一双荧光绿的猫眼盯着宇妥。

  宇妥突然转身,往门口跑。

  陶垚农顿了下。“你要去哪儿?”

  “找小桃子!”宇妥回道,身影闪出门外。

  陶垚农追上去。

  “喂!你们……”皇廉兮一下被弄胡涂了,望着厚重门板砰地关上。

  陶垚农一路追着宇妥,跑到医护所。他从来不知道她跑那么快,一直到医护所庭园车道,她停下脚步,他才追上她。

  她喘着气,望着车道旁一片黑暗的野花丛。一整天了,夜幕正在降临,草丛里的昆虫鸣叫着。

  陶垚农扶着她因喘息而剧烈起伏的双肩,说:“你在看什么?下面是坡坎,别站在这儿。天晚了,子墨由我来找,你回主屋──”

  “你去医护所里,拿手电筒来。”宇妥转头,急喘说道。

  陶垚农凝眉。

  “快去!”她命令,一手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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