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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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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垚农吻着她的唇,他们的口腔里有着相同的味道,他们的肌肤一寸不分地紧贴着,她感觉他的胸膛压在她的心口沉重起伏着。他的气息吹吐在她耳畔,一个东西溜进她身体里,毫无预警的疼痛抓住了她,让她睁大美眸,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他吮去她的泪,说这每一颗都是珍珠,他会好好收进心底,永远珍藏着。 她一直记得他的表相下,其实是个诗人灵魂,他深沈易感,坚毅又柔软,痛苦不欲人知。 宇妥紧紧抱着他,泪水止不住地涌流,眼帘对着天花板晃动的吊灯。 那吊灯,恐怕坏很久了,这个男人──这个将悲痛孤独往内心藏的男人,在夜深人静的黑暗中掉泪…… 她看见二十一岁时的他,躺在卧房大床上,吊灯就是在那一刻坏掉的,他那静默流淌的泪水,在黑暗中如两把细长的刀刃,划痛了她的心,在她心上留下了一个洞。 他叹了口气,将她抱得密实,说只有她填得了他心里的空。他蛮悍地摇晃她的娇躯,她抓着他的肩背,感觉自己又一次喝了那柠檬甜酒,既痛苦又快乐,脑海响起了那首歌谣: 柠檬黄, 黄柠檬, 柠檬树上,柠檬黄, 柠檬树下,黄柠檬, 一二三四,有四颗, 柠檬树下,四颗黄柠檬, 柠檬树上,四颗柠檬黄, 八颗柠檬,八杯酒, 酒浓酒香酒好饮, 酒甜酒美,人更美…… 她忘记她是何时听过这歌谣的,但她记得接下来是这样唱── 柠檬黄, 黄柠檬, 哥哥摘那柠檬 绿或黄? 她瞇细眼眸,拥着陶垚农灼热沁汗的躯干,望着斑斓闪烁的银河缭绕在吊灯里,娇喘的嗓音细声轻吟:“……哥哥摘那柠檬,绿或黄──” “黄柠檬,柠檬黄,柠檬树上,柠檬黄……”清晨鸟鸣中夹杂着小女孩唱歌谣柔柔绵绵的声音。 宇妥在睡梦中,不断听到那清脆悦耳的曲调,彷佛昨晚的甜蜜余韵将她层层卷裹。她睁开眼睛,床的另一侧已见不到陶垚农身影,木桌上的烛台还在,蜡油不规则地滴凝在盘座,雪白洁净中隐约出现一、两片鲜红花瓣。 “那是什么味道?” “玫瑰白烛,我遇见你的那天,从高原前刀了玫瑰回来,自制蜡烛,希望有一天为你点燃……”昨晚,他在她耳畔这么低喃时,她的身体感到无限的快乐。欢愉的逼近那么不饶人地将她席卷,他身上的香味浸染在她体内,直到天明,她的肌肤泛着红晕,指甲光灿,长发黑亮,唇红艳似樱,她将女人最完美的一面,毫不保留地给了他。 宇妥坐起身,丝绒被毯滑到她腰部,她的手触摸着自己赤裸的身体,感觉那么滑腻、滚烫,原始的欲望似乎还在她血液里奔腾。陶垚农留下的紫红吻痕,印在她玉雕似的双乳上。她下床,穿着男人的室内卷缝鞋,披上床尾凳那件大晨衣,打开落地窗门,走到露台。 几只鸟儿停在露台角落的大理石蓄水盆戏水,宇妥一接近,鸟儿拍打水花,彷佛在欢迎她。金碧辉煌的炮仗花,像一串珠帘从墙上吊篮垂下;阳光网住在花坛飞舞、觅食的蝴蝶。 宇妥将长发往一边拨,抓到胸前,纤指轻轻扒梳着,款步靠向岩墙围栏,美眸俯视楼下正门的大露台。 那对兄妹置身紫藤浓荫外,享受和煦的朝阳。 “黄柠檬,柠檬黄,哥哥摘那柠檬……绿或黄?”陶子墨精神飞扬,坐在庭园桌椅,摆着腿,哼歌吃早餐。 陶垚农站在妹妹背后,正帮她扎头发。 宇妥看着那幅“兄妹情深”的晨景,唇畔泛起一抹微笑。“陶垚──”她想叫他,又打住,保持着笑容,静静看着他们。 陶子墨用叉子叉了一个什么,举向哥哥面前。陶垚农摇摇头,对妹妹说了句话,似乎要她不可以挑食。陶子墨乖乖地端坐回身,动作僵硬、勉强地吃掉叉子上的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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