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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种出乎意料的亲近让兰颐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她心里同时胡乱猜想着,他的叹息是因为担心她吗?

  过了好一会儿,单槐才缓缓地开口:“你能站得稳吗?”

  他的胸膛因为讲话而微微震动着,胸膛传来的热气仿佛透过她的背,传人她软弱的心底,她仿佛每一根神经都感觉得到他胸膛的震动与起伏。兰颐脸一热,平素所表现出的淡然优雅,在单槐面前竟然完全不管用了。

  她只感觉到,被他牢牢抱着的自己,仿佛回到十八岁那时,脸红心跳,羞赧不已。

  “可、可以。”兰颐动了动双腿,确定自己已稳稳地站在地面上后,这才将小手覆上他交叠在她胸下的手掌。“你……你可以放开我了。”

  单槐先是顿了顿,最后确定她真的站稳了,这才愿意松手。

  这么多年来,他已不知有多久没有如此亲近她了。

  她身上仍有着当年那淡淡的兰花香气。兰颐、兰颐,人如其名,总是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气,她美得纯净而高雅,就算是已经过了十二年,当年盖蔻年华的少女,也不过是头发长了点,五官成熟了些,透出成熟的韵致。

  她依然美得让他动容,美得让他心碎。

  他还能再拥有她吗?

  当年,在那个纵情的夜晚之后,他几次途经台湾,总刻意前去看看她。

  看着她带着甜美的笑颜,穿梭在咖啡馆中,为那一个个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服务,看着她总是那样笑盈盈,总是那样专心一意的等待着他。

  每当他强抑下心中澎湃的情绪,走进咖啡馆时,总是能见到她的美眸进射出灿亮的光芒。

  当时正和家族的人斗得昏天暗地的他,只有在兰颐身边时,才能享受到真正的安稳,就像是回到真正的家一样。

  她稚嫩而美丽的小小躯体,竟然拥有那样庞大而纯净的爱。

  她从不问他的过去,不问他来自哪里,只是那样专注的,一心一意的等待着他。

  就是那双纯粹又美丽的双眼让他失去了理智,

  单槐一向不是重色欲的人,也总是冷静而沉稳得有些阴郁,但他却抵挡下了她那双痴痴凝望着他的美眸。

  还记得那个晚上,他踏出晚宴会场,来到游泳池畔,就着昏黄的灯光抽着烟时,兰颐忽然像天使般悄然出现。

  虽然她手上捧着两盆不知从何而来的花,显得行色匆匆,但一看见他后,那美丽得令人心醉的脸庞立即写满诧异与惊喜。

  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只对他绽出那么美、那么纯粹的笑容,也从来没有人像她一样,只是那样别无所求的,好专注、好专注的看着他。

  于是,他不顾一切的拥抱了她。

  之后的日子,在短短的几次见面中,在那短短的、不到一季的美丽回忆里,当她娇弱的身子依偎在他怀中时,他总觉得自己已抛开了纠缠他一辈子的黑暗,忘记了现实中的种种艰难,眼里、心里只有她妍丽的笑容,只有她那早已溢于言表的爱。

  直到他那个庶出的兄弟发现了她的存在,将她掳走,以此威胁他,只为了夺得继承权。

  最丑陋的斗争都发生在家里,从门里闹出了门外,甚至将她牵扯进来。

  单槐永远记得,当兰颐被削落的青丝送到他手里时,他的心中的震惊与不舍。

  震惊的是,他居然会让她陷入这样的危险,不舍的是,他竟然无法飞奔去救她。当时的他腹背受敌,只能维持冷淡的表相,佯装自己根本不在意她。

  他也只能安排人暗地里前去救她,因为若是他真的应庶出的兄弟要求,只身前往,若一个不慎,他们俩都无法全身而退,代价太大了。

  他背在身上的性命太多,没有办法随便行动。

  最后,他们在枪口下抢回了兰颐一条命,却在将她送回单家的岛上时,发现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那个孩子无庸置疑是他的。

  从那天起,她被软禁在单家的岛上,被有心想要单槐继承,也盼望着孙子的老太爷紧扣住。

  从孩子生下来,一直到孩子满五岁,兰颐和单槐没有再见过任何一面。

  正确来说,是兰颐不曾再见过他。

  单槐总是会在回到岛上时,趁着深夜潜入她的房间,看着她与儿子沉静的睡颜。

  他认为当年的决定并没有错,为了顾全大局,他没有办法,也不能为了一己的私心抛下一切去救她,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怀有身孕的她一个人孤单单地过生活,甚至还要担心着下一次还会有谁来威胁她的生命,让她住在岛上,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有一个晚上,儿子睡着了,兰颐却伏在案前,边哭边写日记,直到睡去。

  那个晚上,单槐温柔地为她拭去泪珠,将她抱回床上。

  原本是想要帮她将日记收起来的,最后他仍抵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看见了她的眼泪,她的心酸,还有她的痛苦。

  她恨他,他知道。

  她爱他,他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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