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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林韵在痛楚中呻吟,扑鼻而来的香味,使她涔涔落泪。

  浓郁的花香,是天国的花园吗?模糊中她看见一个白衣人,没有长翅膀,头上戴的不是光环,是护士帽,那么这里是医院了。

  她竟然没有死!

  她奋力睁开眼睛,触目所及是满室的郁金香,五颜六色的郁金香一篮接一篮沿墙排列,心霎时一缩,额角挤出汗珠,羞愧的汗珠,知道她对郁金香情有独钟的只有俪佳人的好姊妹们,想到她们的关心,教她自惭形秽。

  污秽,她的确是个污秽的女人。

  都怪自己太不切实际,妄想攀天梯摘星星,反而摔得粉身碎骨。

  刘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杂碎,不但占尽她的便宜,还出卖她,在接待外国佬的晚宴上拿掺蒙汗药的酒给她喝,使她无力抵抗外国佬的兽欲。那个外国佬又是个性变态,当她是猫狗耍,使她身心交瘁,气得她从宾馆醒来后也无暇在乎衣衫不整,直接冲去找刘老头算帐,却被他手下狠刮了两个耳光,当她是破鞋子扔出去。事情并未因此而了结,她到医院拿了验伤单,不惜丢人现眼也要告他,却被他先发制人,寄来一卷她和外国佬的精采片给打垮了。

  这个噩梦将一辈子印在脑中羞辱她,她宁愿一死百了。

  门,突然被打开,林妈探头进来看,刚好林韵困难地想起身舒展筋骨。

  “小韵,你醒了!”林妈的身后跟着走进来两个人。

  “汪姊、辛先生,你们怎么来了?”林韵强颜欢笑。

  “刚才俪佳人的同事们都来看过你,可是你睡着了,我也不敢叫你,就请他们先回去,改天再来。”林妈帮女儿把身后的枕头调整到最舒适的角度。

  “妈,你怎么可以再麻烦大家跑一趟?”

  “大家都很关心你,没见到你健健康康的笑容不会甘心的。”汪思涵说道。

  “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以后不可以再做傻事,死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辛人杰像个大哥哥似的。

  她眼中透了惊悸。“妈,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单独和他们聊聊。”

  “好,别说太多,身体会吃不消的。”林妈疼惜的说。

  “汪姊,你们知道了?”等母亲关上门后,林韵局促不安问。

  “这个圈子没有什么秘密,话又传得快,所以……”汪思涵语中有淡淡惆怅。

  “我该怎么办?万一片子流了出去,我无法做人也罢,可是爸妈怎么办?”林韵咬了一咬下唇,又怕又急,眼泪都急上睫毛。“汪姊,你也是社区里的人,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个社区的三姑六婆特别多,以后爸妈连门都甭想跨出去。全怪我不好,连累了他们。”林韵哭哭啼啼的嚷着。

  “林韵,别哭了,待会儿眼睛哭肿了,林妈追问下来我很难回答。”

  “妈以为我是因为失去后台老板,一时想不开吃多了安眠药。汪姊,你没跟我妈说吧?”先套好招才不会露出马脚。

  “我嘴巴很紧的。”她人格担保。

  “唉!你不讲,别人也会讲,总有一天爸妈还是会知道的。”她悔不当初。

  “林韵,关于片子的事,你大可放心,我有把握让他原封不动交出来。”辛人杰发下豪语。

  “你打算怎么做?”林韵犹如在茫茫大海中拾到一块浮木,有救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刘总色胆包天,终会自食恶果。

  “辛先生,谢谢你。”林韵笑得很勉强。

  “他是该受点教训,为非作歹,荼毒女性,真该判他阉刑,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国最后一个太监。”汪思涵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也有错。”林韵低下头嗫嚅。

  “韵,你还有心事?”汪思涵明察秋毫。

  “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天下之大,竟无容身处!

  “关于这点我们早想到了。这张支票你拿着。”汪思涵有备而来。

  “不,不行,我不能再接受你们的帮助。”林韵受之有愧。

  “这不是我们的,是你的毁约金。当时我们向刘总敲竹杠,是先做了防患未然的打算,如果你成功了,这就是笔锦上添花的钱,不幸失败,它就当是雪中送炭的备急金。”辛人杰老谋深算。

  “这笔钱可以帮助你从头来过。”汪思涵投以鼓励的微笑。

  “汪姊,你们什么都替我设想好了,而我却——”林韵心里百感交集。

  “别说了,每个俪佳人的模特儿都是我们的掌上明珠,我们关心、爱护你们是应该的,不论有没有合约,我们注重的是家一样的感觉。”辛人杰一点老板的架子都没有,他像个有对丰厚羽翼的老母鸡。

  “还有,门外站了一个曾经也是我们家族成员中的一人,不知道你欢不欢迎他进来?”汪思涵眨了眨眼。

  “我没有脸见他。”残花败柳之身,汗颜见人。

  人都不能见了,又何况他曾是她的最爱,田子照。

  “胡说,是他没脸见你。”

  “林韵,坦开心胸跟他好好地聊一聊,把心中的恨完全剔除。”冤家宜解不宜结。

  “带着爱去寻找新的方向,你会更有冲劲。”汪思涵言之凿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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