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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偌大的雨珠,啪啦啪啦打在他们的发上、脸上、衣服上,虽然只是些水珠子,却打动了他们的心,天空也在为他们哭泣。

  “下雨了,你快进车里,别淋湿了。”她忧愁的说。

  “走,你跟我一起走,我们马上找间教堂结婚。”他加重手劲,想以力取胜。

  “我不会去的,你就算强拉我上了车,甚至于到了教堂里,我也不会宣誓的。”她拚命挣扎,拒人于千里之外。

  “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心碎?”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会他却眼眶红了。

  “力耕,快进车里面,别淋湿感冒了。”雨啊雨!往我身上洒,往我身上浇,代替我不能流的眼泪,尽情下吧!但请不要淋湿我的爱人。她心痛的恳求。

  “你既然不要我了,干嘛还关心我的死活?思涵,你心里还是爱我的吧!”他灰暗的眼神,又闪出一线生机。

  “不,我只是基于相识一场的情谊,对你好言相劝。”她武装起来。

  “相识?我们何止相识?我们是相爱的,今生无悔的相爱。”他仰天长啸,雨不但泼了他一身湿,更带着灰尘滑人他的口中。

  “你进不进车里头避雨,我管不了了,不过我不想陪你淋雨,我回家了。”她吸了吸鼻,转身快跑,一个不留神,踩碎了地上的黄玫瑰。

  “不,不要走,思涵,请你不要丢下我。”他无法动弹,留不住她的心,强留她的人又何奈?

  “余力耕,我们情缘已尽,你自己多保重。”她头也不回的说。

  泪与雨在她的脸上交织,她怎能回头……

  ***

  这场滂沱的大雨,淋湿的不仅是两个人的身体,也淋湿了心。汪思涵站在窗帘后,整整看了两个小时的雨,而余力耕却是站在雨中,等她回头等了两个小时。在他们的感觉里,这是两个世纪的漫长折磨,直到太阳拨云而笑,余力耕死心了,如果“苦”不能感动她,那么“补能让她感动吗?

  他病了,病中喃喃念着她的名字,却不见她的人来。

  他拒绝吃药,抱着电话筒失神,因为她不肯接他的电话。

  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感动了!躺在床上的这些天,他终于觉悟到她的决心,然后他像具行尸走肉的空壳子,每天静静地接受吃药与洗脑。

  余力耘第一个替大哥抱不平,想约汪思涵一晤,但碰了一鼻子灰,说话也就无形中苛簿,间接影响到余家夫妇的判断,最后一家人阵前倒戈,转向支持李媚虹。

  李媚虹俨然是余家未来长媳,她乖巧、甜蜜、柔顺,深得长辈的欢心,尤其余、李两家交情匪浅,要不是中途杀出汪思涵这程咬金,也许余、李两府早已结成儿女亲家,在商场更将如鱼得水,叱咤风云。

  在默契使然下,汪思涵三个字从余家消失了,不再有意义,也不再是咒骂的对象,取而代之是李媚虹三个字,大家你一句、我一说、他一捧,把她的好拉上青天。

  其实,他们费尽心思的拉拢,他只是莞尔一笑。

  每个难眠的夜晚,万籁俱寂,幻灯机就是陪伴他最好的朋友,它发射出的光线抚平了他的思念,因为光线的另一端停格在汪思涵明眸皓齿的倩影上。这个她是他永远拥有的,可惜只是个影子。

  得知余力耕病重的那一晚,汪思涵偷偷在房里哭泣,第二天双眼肿得像核桃,一整天上班无精打彩,脸色枯黄如油尽火灭的蜡烛随时都可能昏厥过去。

  得知余力耕病好的那一晚,她一个人在酒吧喝闷酒,以酒遥祝他康复。

  一个星期后,辜东汉来找她。

  坐在兄弟饭店咖啡厅的一隅,汪思涵盯着他脸看,看自己像他几分,眉、眼、鼻、嘴、脸都神似眼前的人,大概没有九十分,也有八十分的高分吧!

  汪思涵微些失望。

  “汪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令堂为何坚决反对这门亲事,”他一脸没有破绽的疑惑神情,足以拿座奥斯卡最佳男演员金像奖。“但我看得出来你和力耕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现代社会已经是很开放了,父母不一定是全对的,要有自己的坚持,如果是真爱,私订终身未尝不可,你不要轻言放弃力耕,他是个好青年,值得你托付。”他说来娓娓动听,很有说服力,不愧是靠嘴巴吃饭的行家。

  “辜先生,谢谢你的忠言,不过我想你这次的媒人礼拿不到了。”她不耻他向钱看的心态。

  他心猛然抽搐一下,双眉紧蹙。“你误会了,我完全是出自一片诚心,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虎虽毒,但不食子。

  “我已经和余力耕分手了。”她直截了当。

  “我知道,为此他大病一场,而你却没去看他,所以余家对你有些误解。”他言语中亦带着不满与责备。

  “他们没有误解我,既然要分开,就要断得彻彻底底。”她是慧剑斩情丝,而非抽刀断水。

  “你不觉得可惜?”余力耕堪称是人中之龙,没有理由放弃。

  “不会,百善孝为先,我不想拂逆母亲。”她抱着一颗赎罪的心。

  “你母亲为何要从中作梗?”他装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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