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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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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医箧,先让为首的一位老者坐下,索情替他看脚伤。那拳头大的伤口发炎得厉害,血水、脓水和著流,严重的地方都见骨了。沉著心情、红著眼眶,她开始为伤口消毒清洁,然后上药。 贱民的命真的如此不值钱吗?她索家有什么不对,竟要当贱民永不得见天! 她的心一直是平静无波,对谁都一样无好无恶,可是见到眼前这种情况,她不能不恨!不能不怪当年把索家逼到这地步的人。 身为索家的一分子,她没有理由让索家冤沉海底。钟国丈以女为贵,真没人动得了他? 第二章 “这草叫风尾草,具有消暑解热、清凉降火之效。”索情每拔一样药草就对后头替她背药箧的妇人作一番解释。 那妇人李大婶即是当年代替索芳留在索府降为贱民的。 其实降不降成贱民对她而言也没差多少,横竖都是奴婢命。 李大婶将药草捆成一捆放入药箧,一面挥汗一面笑著说:“小姐真是得了索家医术的真传,小小年纪懂得那么多,老爷在天之灵,若知道一定很高兴。” “我爹爹……”她从来不知道索家的一切,对师父而言,教导她会所有的医理就是一切,师父从不主动提起一丝一毫,大概不愿她知道太多痛苦的过去吧,难怪师父骗她说她是捡来的孤儿。“我爹爹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个我所知道最有医德的大夫了。他虽身为御医,每有轮休,他总是到一些乡村地方为穷人看病、不索分毫。”每每一提到老爷,她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老天爷真是没长眼睛呐!那么一个好人……当年小玉若不是他为她医治,早连小命也没了。” “小玉?” “是啊,就是我的大女儿,当年她代小姐留在索府的女娃。” “怎么打从我到索家庄就一直不曾瞧过她呢?”同年纪的女孩儿,她何其无辜得代自己留在索家庄?“我想见见她,对她当面道谢。” “小姐怎说这话呢?我们母女俩当年若没老爷的妙手回春,早死在一次瘟疫中了,索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她真挚的讲,“小玉,她被国丈府的人买去当丫鬟了。小玉原本也不肯入钟府,可索家再不卖些人,就要活不下去了,逼不得已才……” 原来索家庄的年轻人都被卖去为奴、为婢了,怪不得整个索家庄只剩老人和年幼的小孩。 索情沉默下来,心里难过得使她开不了口。 接下来的时间,她一直低垂著头采药草,不再介绍药草功效,心里沉痛地想著索家的命运。 见她沉默下来,李大婶也没打扰她的思绪,偶尔一个抬头似乎看到林子尽头有人骑著白马向这边奔驰过来。 “小姐,有人来了。”李大婶已经当了十来年的贱民,一有风吹草动她都害怕,生怕冒犯了什么达官贵人,届时可就吃不完兜著走。“咱们要不要避开一下?”一来是为了不冒犯到一些大人物,二来是小姐长得太美,此时又没戴面罩,万一来者见色起了歹念,那可不得了。 索情转过身欲躲开时,那马蹄声已清晰可闻,又往前走了数步,马儿却已绕到她身前挡住她的去路。 一张优雅俊美的笑脸在春天的阳光照耀下,有如发光体一般教人移不开视线。妇人从来没看过这般好看的公子,刹那间也不由得看傻了眼。待她低垂下头,那公子却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如同藏了利刃在笑眸中的一眼。 “咱们又见面了。”萱雪寒一双眸子胶著在索情脸上。 “我不认识你。”上两回见他都是戴著面纱,他没道理一眼即认出她是谁。 对她骄傲的态度他不怒反笑。“就凭著你那医箧、那双怎么看怎么冷的双眸,以及没人敢对我的无理傲慢,我就确定你是索情。”方才他走了一趟索家庄才知道她到这里来采药。 索情一双眼看著前方。就算让他认出来又如何?“萱王爷,之前我救过你,后来你也救了我,咱们算互不相欠了,你今天来找我,为了什么?”这男人最可怕的地方是无论她怎么说他,他都能从容自若,最后动了肝火的一定是自己。 这么逗她很好玩吗? 听索情这么说,李大婶讶异得阖不拢嘴。眼前这俊美如天人的男子竟就是征北大元帅萱王爷?她赶忙跪下,支吾了半天,“奴婢、奴婢……” “你先退下吧。”萱雪寒的眼仍盯在索情倔强的脸上。 “小姐。”李大婶有些担心地看著索情,想告诉她,萱王爷不是她们贱民惹得起的,可在她面前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担心地看著她。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李大婶不放心地频频回首,好一会儿才走远。 “你三番两次的纠缠是为了什么?”索情有些懊恼的问,他的亲近令她害怕。堂堂一个贵族身分的王爷亲近一个平民百姓都令人奇怪,更何况是一个贱民,他不是知道她的身分了吗? “我说过咱们还会再见面。” “就为了一句戏言?”她看著他。 “我萱雪寒从不说戏言。”他脸上全无认真的表情。 恶少般的邪肆笑意直教索情想赏他一巴掌。 遇到这个人,她真的没办法维持她以往的超然态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索情转身打算离开。 萱雪寒见状翻身下马,伸手往她身前一挡。 索情挥手一拨,两人就动手打了起来。 索情知道萱雪寒的武功不弱。若不是有深厚的内力,上一回他早该死在阎王笑剧毒之下,可……他毕竟是元帅,一个元帅有能力运筹帷幄是一定的,但武功不及江湖中人也不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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