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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申浞看也不看他一眼,淡道:“你带她四下看过。打今日起,你就留在书苗身边。”分别向二人说话,阿奴与小钰不禁互看眼。

  “大公子是说,我能回小……公子身边服侍?”小钰难掩雀跃不已。

  阿奴神色复杂地扫过申书苗,落于申浞俊颜上,迅速别开。目眶一阵酸涩难忍,几要落下泪来。

  “奴!大哥,你又有什么吓人的主意?”申书苗也皱起小脸,颇为防备。

  “没什么。”他扬扬唇,似笑非笑。

  盯着他好一会儿,她开口:“老这么古怪,摸都摸不透。”语中深有埋怨。

  “假若我是个好摸透的人,你会如此喜爱在我身边打转吗?”

  想也不想,她吐吐粉舌道:“得了!我才不会,那多问。”

  “可不是?”他笑,甩开折扇。

  身为一个男人,特别是深受异性青睐的男人,申浞很明白如何吸引异性倾心。浪子总有独特魅力,令女人不自觉地深为吸引。他不必如沈三采之流,故作潇洒,与生俱来的风采在举手投足间表现无遗。因之,他从不担心身边缺乏女人,尽管他少接触女人,因为麻烦。

  如今,他这“失散多年的妹子”,正如普天之下所有女人相同,被他的“潇洒放浪”吸引。她虽年幼,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可以玩玩。此外,她够特别,心性古怪,只怕不下于他。这更有趣,可见短期内不会问了。

  值得期待,这接下来不知能持续多久的日子。他不以为会长久,至多三个月吧!而后,他会逼她出家。

  看不清申浞颜面神采,申书苗却打个寒颤,更防备地瞪他。

  不安,还是不安。她开始后悔,不该将自己给交给他。不应忘却他是怎样的男子,结局可能是赔上她的一生及灵魂。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不是?

  深刻体会,什么叫做“后悔莫及”。不由得苍白一张俏脸。

  ***

  照申浞的说法,已然正午时刻,去拜访人家是为失礼。

  当然,申书苗没理由反对。只是不明白,为何错在她,而被罚下厨呢?

  他说因为她勾引他,所以才会误了时辰。又说,身为护卫,本该尽力服侍他。不由分说,拎了她扔进厨房。他倒好,打着向爹请安的名义,去了福园。

  这不是特意与她过不去吗?有意领她去见申望贵,绝对是不怀好意!

  申书苗忿忿地想,小脸冷得如千年冰层。满腹怨气全出在菜刀上,将一条大骨剁得七零八落。

  ***

  穿过回廊,尽头是一座琉璃拱桥,及深碧似玉的池塘。申浞立于桥头往下张望,冷冷弯起一抹笑。池底以黄玉排成“福园”两字。

  多久没见到这片景色,他也说不准。或许半年,可能更久也不一定。

  今年到来,也非他所愿。是申望贵用父亲的身份,硬要他来的。不为什么,与父子亲情更拉不上边,纯粹为了利益,他明白得很。

  静立半晌,他步上拱桥,刻意放慢脚步。今儿他心情不错,并不想因申望贵而坏了。

  福园中是一大片平地,建有不少亭子,什么快哉亭、桃源亭之流,全为古诗、词句云云,自比苏辙、陆放翁,甚至太史公。每每令申浞感到恶心。最令他无法忍受的莫过申望贵的书楼名为“盘古”……不伦不类。

  入了主屋,映入眼帘的是申望贵宠妾六娘……名字申浞早忘了,反正她是第六个妾,也就称她六娘方便些。

  “六娘。”他冷淡开口,并不行礼。不过是野狗当了兽王,肯理她已是极大荣幸。

  “哟!浞儿呀!你爹盼了你许久,很不快呢!”六娘一见着申浞,扭腰摆臀地偎上前,眸中射出异光。

  “他呢?”他不闪,任她偎近,唇角是不怀好意的笑。

  “里头,醉了。”见他不躲,六娘更大胆地伸手搂他颈子,红唇贴在他耳边。

  “去请爹出来,我不能待很久。”轻推下她肩头,暗藏劲力。

  六娘身子一震,不禁倒退数步,跌坐进椅子。呆了下,她楚楚可怜地瞅望申浞道:“你这没良心的,存心欺侮我吗?”水魅大眼,波光粼粼。

  “不敢,只是六娘盛情,承受不起。”也不欲承受。

  “我不依,除非你愿陪我赏月。”六娘娇嗔,语意中的引诱明显不过。

  赏月?申浞几没嗤笑出声,她未免将自己抬得太高。

  冷睨她,申浞径自放声叫:“爹,浞儿来向您请安。”不理他是否有听见,说完话转身就要离开。

  还未至门边,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未见着人影,低哑粗声伴着喘气先至。“浞儿,你留下来,留下来听见没!”声音极为刺耳,令他蹙眉。

  “老爷,您别急,小心身子!”六娘装模作样迎上前,眸子却恋恋不舍地胶着在申浞伟岸背影。

  待脚步停在他身后,申浞不甚耐烦地半回过身,皮笑向不笑道:“爹,许久未见,可好?”但愿不好。

  “不肖子,你还知道问好?是咒我早死吧!”申望贵鼓鼓的眼一瞪,目珠颇有撑破目眶之势。他向来不爱申浞这孩子,一则以良心上着实对不住亡妻,一则以申浞的脾气。阴沉沉的,笑不达眼,抓摸不透,令人毛骨悚然。

  若非申浞尚有利用价值,他早赶他出家门。

  “您这么想,就算是吧!”淡淡一笑,虚应着。

  “别以为能惹毛我。你这不肖子不知烧了啥好香,遇着我这样仁慈的爹,才容得你放肆。”挥开折扇,申浞诡笑道:“不就外祖父一家子。”狠戳了下申望贵的痛脚。

  顿时,申望贵如泄了气的皮球,垮下了眉,仍强自镇定道:“靠树树会倒,他们神气不了几年了。”

  “哦!”申浞虚应了声,状甚无聊地看向庭院。

  申望贵细长的眼,散射精光,深凝着儿子。“杜雪雁那女娃,找着没?”想来就气,实不甘平白失了攀亲权贵的路子,非找出她不可。

  “与我何干?”

  “她与你最亲,你难道不愿找她?”一阵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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