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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白菱姊姊,还好房中只有我俩,不然我们一直互夸,不知旁人听了会不会恶心?”酩冬俏皮的吐舌。

  废话!她当然美,这张脸皮就是照着白菱的脸制模,这幺少见的完美模子,可增加了她一样珍藏品。

  “如果我们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我想我们会听旁人赞我们听得恶心。”她与酩冬会心一笑。

  这一会心,让酩冬起了个疑惑,“白菱姊姊,酩冬冒昧问一句,姊姊你也是……”

  她欲言又止。

  她以为白菱只单纯的是黑絷的女人,没调查白菱的身分,一方面虽觉得白菱对绫罗院的花花绿绿似乎很熟悉却又不方便问,问人家“你和我一样是妓女吗?”不只失礼,可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我?我同你一样,也是花魁啊……”黑絷的臭脸突然在脑中闪了一下,“呃……曾经是花魁。”

  酩冬了然,“是那位侠士吧?姊姊与他定有一段美丽的爱恋吧?他真是所有姊妹的想望,我也盼着这幺一个人,不要权势财富,年轻俊逸与好身手就够了,能守住我的心、能挡住旁人对我的觊觎。”她连心底的美梦,也与白菱相像。

  白菱不自在的咳了声,原先她也是这幺打算的,但她得到的比预期的还多上许多。

  黑絷的年轻俊逸与好身手无庸置疑,可是权势财富有或没有,就待商榷了。

  说到权,黑絷的身分一直很微妙的存在着,别的不说,光一个也知道内幕的十三就够了,十三虽然没有被封号,但他那儿也是出将入相踏坏了门槛,这座山够牢靠。

  说到势,在九王爷身边待了二十年有余,人脉累积得够多,这次的兄弟阋墙黑絷并没有遭到众叛亲离,如果不是他喜欢亲力亲为,只要一开口,帮他做事的人多得是。

  说到财富,黑絷比她还有钱……只能说,他攒钱攒得很勤吧……他的身手能让他拿到很多赏金。

  可她不敢开口夸赞黑絷太多。他的警告在耳边响起,能不要惹的麻烦就别惹,她不会没事找另一个女人也来爱慕自己的男人。

  “酩冬妹妹,你一定也能找到如意郎君的。”她只能诚心的祝福。

  “可我早也盼,晚也盼,菩萨就是不肯赐我个如意郎君,还有啊……我可是一棵摇钱树呢,娘怎幺可能放过我?要是找到了良人,能不能弃贱从良,还要看娘的脸色。”

  她口中的娘就是绫罗院的鸨母。

  同样是鸨母,想到姚翠娘的照顾,白菱才知道她其实是如此的好命,“如果姊姊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不遗余力……‘弃贱从良’!”她恍然大悟的尖叫。

  对!原来如此,她本来还想不透都到了扬州会有什幺要事得办,黑絷一定是找扬州刺使去了,弄张从良文书,去了她的乐籍,到时候要拐骗她披上嫁衣,就少了层阻碍。

  可是他说过要让她“答应”啊……不是硬逼、不是强迫。

  “白菱姊姊,你是怎幺了?难道是……去籍上有问题?”被这幺一叫,酩冬惊得捂住心口。

  “呃……不,我想我马上就会回复平民的身分,能够自由论婚嫁。”她咬牙地说着。没问题,只要黑絷去办,哪会有问题,她惊的是又发现一个黑絷的陷阱。

  “那真是恭喜姊姊了。”在说恭喜的时候,酩冬脸上闪过一丝阴狠。

  白菱一愣,这萍水相逢的女子,性情还真是变化万千,不怕黑絷吼,却被她的尖叫吓住,似乎一个人的性情不该有如此大的出入,天差地远得……像是装出来的性子。

  心中打了个突,白菱却不动声色。

  “姊姊也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希望你的他也是个心胸宽大的好男子,不会计较你曾是花魁或一切不快的过去,而是全心全意的爱‘你’。”说到这,白菱又心悸了一下,其实她还是怕黑絷在乎她的过去,而她自己也在乎至极,这是短时间内难以抚平的伤口。

  原本以为啊……一生都不会遇到这幺个肯真心与她牵手到老的人,对于他的出现,她满是感谢却也充满自卑。

  “不快的过去?”看白菱一脸是过来人似的要安慰她,酩冬咯咯的笑了,“姊姊,你可能有些误会喔!”

  “误会?”

  “我还是清倌呀!”酩冬笑道,“我在绫罗院卖唱半载、卖笑三旬,至此为止我的身子依旧清白,虽然娘积极的替我物色人选破身,但我可没签什幺卖身契啊!娘还得顾虑我的意愿,我不点头不行的,到时候,我自个儿选个中意的人,清白给了他,认定了他,要他赎我的身,做个小妾也没关系,从此相夫教子……”

  酩冬的声音,在白菱耳中隐去,白菱已经无心聆听酩冬的美梦了,取而代之的是如雷呜般的心跳声。

  清倌……那就表示酩冬还是处子之身……

  将清白给最爱的人、认定了他,有完美的最初、两人相偕白首到老……这全都是她已碎的美梦。

  她的心神剎那间崩溃,久久回不了神。

  “白菱呢?”回到两人的厢房,黑絷见到的却是酩冬。

  “姊姊说要出去透透气,还请我转告你,晚些她就回来了。”玩着她宝贝的指甲,酩冬的口气透出敌意。

  “出去?”不可能,白菱知道独自出去有多危险,如果他有要事得暂时离开,她也会乖乖待在他安排的地方。

  “喂喂!你不要老想把姊姊关在你的世界里行吗?”酩冬唤住黑絷,“姊姊说了,她要去透透气,别急着追出去,扬州民风朴实,比奢华腐败的长安安全多了。”

  “朴实?”怎他看不出这心眼极重的女人朴实在哪里。

  收到黑絷轻蔑的眼神,酩冬羞愤,发泄一口早憋不住的气,“你!我真是讨厌你,想不透为什幺姊姊竟选了你!”

  是他们选了彼此,但他没必要对她解释。

  “听起来你挺喜欢白菱的,喜欢得恨不得代替我。”他早怀疑,怀疑这女人的举止奇怪得紧,像是在打他们这一对的主意,目标却不是他。

  “你为什幺知道?”被看出端倪,酩冬惊得不打自招。

  黑絷苦笑,他从没想过要为白菱挡下的情敌中竟也包括女子在内。

  “白菱为什幺突然想出去透气,我不追究是不是你动了手脚,你只要记得,做得太过分的话,就算你是女子,出了事我照样揍你。”一视同仁的警告着,在他的眼中唯有白菱是他值得呵护的女人,其它的,只分友人或敌人。

  “哼!什幺我做了手脚,是你对她做了什幺吧!别乱污蔑别人,你该扪心自问为什幺还取不到她的信任,让她轻易的对你信心动摇!她居然要把你让给我,说什幺我才配得上你,我看是你配不上她!什幺跟什幺嘛!”她亦是无意提及清倌之事,伤了白菱姊姊的心,她内疚得很,另一方面更责怪黑絷竟让白菱姊姊因为他而如此脆弱易感。

  那个爱钻牛角尖的女人!她将他送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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