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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他东张西望,终于坐到床沿,然后才正经地看着她说:“我以为是你不愿意看到我。”

  “那是我太生气了,但人总有气消的时候吧!”她又问:“你知道我在找你吗?”

  “智威说了。”他点头。

  “既然如此,你还不出面,还让大家像无头苍蝇般找你,你觉得这很有趣吗?”她的声音变大。

  “出面做什么呢?我说要保护你,却差点害到你。我有罪,不该自我放逐吗?”他说。

  “放逐个头啦!你这叫逃避责任!你说过要代替我哥哥照顾我一辈子的……”她说。

  “不是一辈子,是到你嫁人的时候。”他纠正。

  “我又还没嫁人!而且……而且你这样生死不明,音讯全无,教大家担心,很没道义情分,你知不知道?”她很伤心,但用愤怒的口吻说。

  “我早就没有道义情分了!”他低声地说。

  “一切都还是为了程子风,对不对?”她更生气了。

  他看着她,眼神很怪异,好一会儿才说:“不是为了我义父,而是为了你。”

  “为了我?”盈芳心一惊,住坏的方向想,忍不住难过地说:“为了我,躲到这里来?可见你一定很讨厌我,嫌我任性、麻烦、爱颐指气使,你早就想摆脱我这个包袱了,对不对?”

  见她快哭出来的脸,家志一时情急说:“不!绝对不是!是我的错!我……我不该对你有非分之想,不该对你有超出兄妹的感情……”

  “你……你说什么?”盈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惨白的脸,让家志手足无措。对爱情的方式,他完全陌生,看到茶几上有一把削苹果的小刀,直觉就拿给盈芳。

  “你砍我吧!我还欠你十刀,我罪有应得!”

  盈芳接过刀,慢慢走过去,内心激动得无法言语。他在乎她,而且当她是能产生欲念的女人,可是这种感觉,有像她一样深切,一样不能自拔吗?

  她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本能一闪,两人跌到床上,她顾不得姿势,胁迫地说:“你爱我吗?”

  “说真话吗?”见她美丽又明亮的眼睛,他不禁承认说:“我爱你。从一开始写信给你,从你来监狱看我,我就有不安分的念头。这五年来,你一直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我真不知道我们怎能相安无事到今天……”

  盈芳的心颤动着,但她必须要确定,刀离更近,手也更痛,她问:“你对我的感觉和敏敏不同吗?”

  “当然不同。”他毫不犹豫地说:“她像姊妹,而你……你就像我的心、我的呼吸,放弃了就会生病。”

  “程玉屏呢?你说过她秀色可餐的。”盈芳又说。

  “是吗?我都忘了,若我说过,那一定是开玩笑。她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就如其它女人一样,只是不相干的人。”他有些困惑,顿一下说:“我是不是愈说愈糟糕了?你很生气吗?”

  “不!这是你说过最有内涵,最讨人喜欢的话!”她放下刀子,紧紧抱住他说:“我爱你,我也爱你好久好久了!”

  “什么?”他一使力,翻到旁边坐了起来。

  “瞧你怕成那样!”盈芳又气又好笑的说:“难道你可以爱我,我就不能爱你吗?”

  “可是……可是,你应该爱那些名门公子呀!”他说。

  “去他的名门公子,他们对于我,连一条虫都不如!”她坐到他面前说:“我宁可跟着你。”

  “但我现在一文不值,什么都不能给你。”他摇着头说。

  “我不在乎!”她微笑地说:“你到地狱,我也到地狱,而且还要和你同一层,永远不分开。”

  “盈芳,你很傻,而我很自私。”他捧着她柔美的脸说:“我无法拒绝这种诱惑,你知道你正把自己送入狼口吗?一只无家无业又到处流浪的狼。”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是一只狼,而且并不比你善良,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她仍是那甜美的笑容。

  他再也受不了,唇碰到她的,轻怜蜜意地吻着。两人再也不保留爱意及欲望,全身紧紧相合,清清楚楚地感受那灵与欲共舞的美丽。

  呀!她就是他生命的故乡呵!

  他的唇深入,几乎将她粉碎;那轻移到胸口的手,又令她销魂。由他的急切,她更体会到他忍抑多年的爱,只愿她能给他更多……

  这时,房外有人敲门,智威的声音传来问:“你们还好吗?”

  家志轻咒一声,放开盈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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