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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们参观世运,结果变成了参观潘烈出赛。”她悠然地笑。“没有节目我去洗头。”

  “管家替你预约了吗?”他关心她每一件事。

  “我去告诉她!”她随即走出房间。

  于是他们午餐,然后思嘉出门。

  她自己开车,反正发型屋也不远,附近的路她也摸熟了,何况还有地图。

  将到发型屋,心中突然浮上个强烈的意念,去世运会!她还没有想到去世运会做什么,车已疾驶过发型屋的出口。好吧!去世运会!

  这个决定令她身心舒畅,原来她心里是想去的,是吗?人有很多下意识的想法,有的一闪即失,有的被抓住了。看她,不是已在世运会场的路上了吗?

  几乎每天都往世运会场,这条路她也熟,虽然转错了两个弯,好在不算太离谱,比原定时向迟了四十分钟。

  她的套票在皮包里——看,她真是想去的。

  走进会场,她自然而然地往室内运动场定,每次他们总来看潘烈——不过今天潘烈不会在,会场虽只是一场落选赛,他甚至不会来旁观。

  思嘉独自坐在观众稀少的座位上,人不多,但众人的眼光还是集中在她身上。无论在任仍场合,她的风采都与众不同;有着独特的魅力。

  场中的选手在比赛着,虽说是“落选”,但成绩仍然可观,到底是代表着每一个国家的。

  看了一阵,思嘉的思想、意念甚至视线都被吸引住。那些选手可能已没有心理压力,表现得特别精采。

  又换一位选手,思嘉移动一下,突然之间,她感觉到有一道强烈的光束射向她。她意外地转头——更意外地,她看见潘烈。

  他也望着她,视线交接处,清清楚楚的一粒星火。

  她不经意、淡淡地笑起来。

  “你对这场比赛也有兴趣?”她问。

  他高大挺拔又帅的身体移了过来,保持一个短距离地坐在她旁边。

  “任何一场比赛都可能对我有益。”他说。

  她凝视他,垂下的眼帘掩住他眼中光芒,他看来相当深沉。

  “你说话和表情都过分严肃,令我紧张。”她笑。这是真话,这男孩子太拘谨了。

  “是——吗?”他居然脸红,然后展开一个可爱又动人的笑脸,像阳光,“我习惯了。”

  “我的习惯是分分秒秒改变表情,我是做戏的。”她说。

  “是明星。”他说。

  “现代人美其名曰明星,古代称我们是戏子。”她毫不在意地自嘲。

  他不知道该怎么答,只好窘窘地沉默看。

  庞逸说他成熟,她可不觉得,明明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大男孩。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独自在这儿?”她笑。有时候她是有少少的稚气。

  “为什么?”他问得笨拙。

  “去洗头,错过了出口找不到发型屋,把心一横就来啦!”她有着不同平日的活泼。

  “难怪不见庞先生。”

  “你到底拍不拍我们那部戏?”她突然问。

  和他一起演戏,大概会很不错吧?她想,

  “庞先生说等我十年。”他不置可否。

  “那不是没有可能,你知道的。”她笑,“我现在想以旁观者的身份问你。”

  “我想——我不拍。”他肯定得无与伦比。

  “啊——我很意外。”她睁大黑眸,虽是吃惊,但眼眸中仍似柔波荡漾。

  “很对不起,我有我的理由。”他正色说。

  “啊——没有这么严重。”她笑,“我们不会强迫你拍,你有自由,你太认真了。”

  “我对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是认真的。”他令自己脸上线条放松些,“我是这样的人!”

  “但是——你可知道你无论外型、身手都比任何人更适合拍戏?”她说。

  “抱歉,我从来想过这件事。”他避开她的视线,“从小到大我只想做运动员。”

  “但是人生并不只是一条直路。”

  他慢慢地抬起头,闪着异样神采的黑眸定定地停在她脸上。

  “我是一个走直路的人,无论在哪一方面。”刚说完,他的脸就红了。

  他的话透露了他心中唯一的秘密。

  但是,她怎能听得懂呢?

  “这样的人很吃亏。”她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么多话,对一个可以说是陌生的人。

  “吃亏是种激励,我不在意。”他很毫气。

  她眼光一闪,放弃了这话题:“很高兴今天终于真正见到你。”

  她伸出右手重重地和他握一下,她感觉到他的手粗糙而炽热,这不是个大男孩的手,是男人的。

  对她,或者只是握一次手,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但对他——他仿佛握住了一个允诺。允诺?!

  “我也是!”他又垂下头,他要迅速地把允诺收藏好。

  “那么——再见。”她站起来,似乎没有什么话好讲了,她只好离开。

  他压低了声音也说再见,目送着她苗条的背影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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