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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她心中有一份自己也不能明朗的情绪掠过,这样一对有振撼性,有征服性的黑眸,谁——能抗拒?

  “不赌。”她努力把自已从强大的压力下拉出来,她的个性也不容她服输,她也是个侵略和征服性强的人,“我没有必要赌,因为我知道必胜。”

  “是心虚。”他淡淡一笑。

  他那整齐又雪白的牙齿啊——她只能透一口气,只有他这样原野孕育出的运动员才拥有吧?他全身都给她强大的压力,甚至牙齿。

  “是自信心。”她要深深吸一口气,才能扬起头。

  他望着她一阵,真正开怀大笑起来,第一次,她见到他的豪放、热情和开朗。

  “说良心话,你是很难得的女孩子。”他由衷地说。

  “造句话你说了多少次?”她反问。

  “我从不和女孩子多说话,以前没对任何人说过。”他收敛了笑容。

  “但愿你多笑,。像正午的阳光,虽晒得人发昏,给人的感觉却是兴奋的,美好的。”她说。

  “你是体育记者,不该这么文艺。”他摇头。

  “不论是什么记者,我只在说真话。”她笑。

  “谢谢你的真话,但我不接受。”他说,“你的比喻太过分了。”

  “你脸皮很薄。”她点点头,“不过你真的很可爱。我想全世界的人没像你那样对庞逸说话。”

  “我也是说真话。”他说。

  “但你想过庞逸的身分地位吗?他在电影界举足轻重,在世界各国都有地位。”她说。

  “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在他那儿讨便宜,更不想为他工作,我跟他是平等的,对不对?”他说。

  “对。但目前社会的大多数人都趋炎附势,就算我过分也好,我还是要说你难得。”她说。

  “又错了,不是难得,只是过分自我。”他自嘲地笑,“我明白这样对自己没有益处,但不这样我心里会不舒服。”

  “我觉得更了解你了!”她由衷地说。

  “不许写。”他这三个字说得很强硬,眼中光芒灼人,“我不要在报上再看见你写我的文章。”

  “如果站在朋友立场,我知道不应该写,”她望着他,“但身为记者,我应该写。”

  “若再写我们就不是朋友。”他警告。

  “这么严重?”她反问。

  “再写,对其他选手太不公平,参加世运的起码有一百人,你不能只写我。”他说。

  “怕别人讲是非?”她似笑非笑。

  “不怕,我是个男孩子,我怕什么?”他不直接说。她明白了,他担心有人在背后说她。

  “我明白了,可是我也不怕。”她耸耸肩,“所有的一切都是光明正大,不是吗?”

  “你一定要写?”他瞪着眼睛。

  她凝望他一阵,他的认真令她觉得好笑,这么孩子气!

  “不写了,”她吐尽胸中所有的空气,“写了你这么多,我也写累了,即使再有资料,我一个人知道就算了。”

  “这才像话。”他放松紧绷的脸。

  “不再说谢谢了?”她笑。

  “你已经嫌多了,不是吗?”他说。

  “你既然不想当明星,出风头,我何必勉强你?”她说,“我希望一直拥有你这朋友。”

  他不置可否地笑一笑。

  咖啡店的门开了,进来几个早回宿舍的选手,他们自然认得潘烈,也认得苏哲。几个大孩子打了声招呼,扮了一堆鬼脸,就远远地坐开了。

  苏哲也没在意,潘烈却皱起眉头。

  “我们走吧!”他站起来。

  “想不到你也会小心眼。”她笑。

  “看样子他们已经误会了。”他不高兴。

  “误会又怎样?我们自己没有误会就行了。”她说,“别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和别人的话。”

  “我不在意其他,只在意这一点。”他非常认真,“我不想有一点点闲言闲语。”

  “什么闲言闲语?”她说。

  “我对——以后的她必须付出百分之一百,即使是传言,也是瑕疵。”他胀红了脸。

  她呆楞半响……推门出去时间:

  “那么她也必须是完美无瑕,对你付出百分之一百,是不是?”她说。

  “不——我只对自己这一方面负责。”他说。

  这一刹那他心中还是想起思嘉,他能要求思嘉完美无瑕,百分之一百吗?不!他的心又疼痛起来。

  庞逸回家的时候,思嘉正濒洋洋地半躺在雪白的床上看书,细致的脸上架着白色细边的眼镜。

  “成功了吗?”她慢慢除下眼镜。

  “为什么这样问?”他很意外,“你知道我做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

  “我知道。可是我有个感觉,这次你不会这么顾利。”她淡淡地笑着。

  “哦——”他拖长了声音,一边把西装脱下来,“你的感觉从何而来?”

  “不知道。”她优美地掠一挠头发,“去说服一个对演戏全无兴趣的运动员不是件容易的事,钱也打不动他。”

  “我甚至还没机会提酬劳。”庞逸笑起来。

  “放不放弃?”她随口问。

  “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他已换好睡衣,“我跟他说好,我等他十年。”

  思嘉俏皮地歪一歪头,很认真地说:

  “我们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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