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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你不动手,我也不会放过你的。”齐漠昀的眼中直射出一道道冷光。

  掌随声而至,齐漠昀一掌绵柔地拍在仍搞不清楚状况的梁阴身上,梁阴身躯立刻飞至屋顶而后软软落下。

  “为什么?”犹不知原因为何的他,瞪大了眼睛抚着胸,虚弱地问道。

  “因为艾飞雪是我的人,谁伤了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把他立刻丢下山崖,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齐漠昀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不——”梁阴的哀嚎声在大堂里回响着。他立刻快速地被人拖至山崖推落。

  “我不问为什么这次的行动只有飞雪和姜蜊。我也不会过问我不在庄中时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次的事件若再发生……”齐漠昀并未将话说完,只是唇畔露出冷酷的笑。

  他确定自己并不爱飞雪,齐漠昀在心里再次强调道。可是不爱她并不代表谁都可以伤害她。飞雪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否则就是向他宣战。

  列位堂主想着片刻前惨死的梁阴,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悚。

  冷心居中,梦中的飞雪唇角挂着柔笑。

  在梦中有一个现实生活绝不会有的温柔漠昀,他拥着自己、唤着自己的名字,要她不能死,要她永远留在他身畔,说他没有对自己生气,要她好好地休养……

  飞雪一连昏睡了三天,沉入梦乡的她,脸上始终挂着笑。

  三日来,齐漠昀未曾离开她身侧,看着她在梦中,哭时笑时始终不离口的竟是自己的名字。在她心中,自己真有那么重要吗?齐漠昀思索这个问题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眉头亦写着忧愁。

  “嗯……”飞雪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飞雪,醒了吗?”齐漠昀立即收敛心神,正色地道。他还是不习惯在他人面前流露情感。

  飞雪睁开双眼,呆呆地看着床侧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仍是一脸的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她多希望此刻她仍在梦中,至少梦中齐漠昀的温柔是真的,梦中的齐漠昀爱她,而非为了利用她才对她好。

  然而,梦中的齐漠昀终究带不回现实中。

  看着飞雪排拒的动作。霎时,齐漠昀竟有一种不知名却难受的感觉。

  “你再休息一下吧!我去叫大夫来替你看一下。”齐漠昀替她拉好被子,便起身走了出去。

  踏出房门时,他回眸定定看了飞雪一眼,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仍只是摇摇头转身离去。

  那天之后,齐漠昀一有空即陪在飞雪身边,看着她喝下一碗碗的汤药,盯着她吃下大量营养的饭菜。庄中的人皆暗暗纳闷,庄主从不曾对哪个女人如此温柔,包括未来的庄主夫人厉墀仅,还好厉小姐前些日子事先离去了,否则情何以堪啊!

  而齐漠昀却仍没有察觉,他早已爱上艾飞雪的事实。

  面对齐漠昀的温柔,艾飞雪却只是一抹冷然的微笑,仿佛在看一场笑剧,她只是戏外看戏的人儿,一切事不关己……

  今日,飞雪自觉身体好了许多,便在房中由杪玉服侍着入浴。

  她懒懒地坐在软椅中,无心无绪地看着杪玉,将一桶桶热水倒入浴桶中,再放入一把又一把不知名的花瓣,空气中缓缓飘逸出甜柔的水香。

  她不曾料到齐漠昀会提早回庄,也料不到处理完东霸门后,她仍会留在天射庄。她不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留恋地离去,可是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想走的意念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截断……

  “小姐,您总算苦尽甘来了。”杪玉一面用手试着水温,一面和飞雪说笑。“庄主一定很爱小姐,才会对小姐这么好,再过不久,庄主一定会娶小姐为妻的。”年幼的她,以为结了婚就是幸福的开始。

  听清楚杪玉的话,飞雪笑了,淡淡清清地显得有些凄凉。

  “杪玉你错了,他不是因为爱我才对我好。”飞雪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却冷得颤冻人心。“他是为了我还有利用价值,才对我好。原本定在六月举行的武林大会,延至四年后,至少还得要再利用我四年,才对我那么特别。”她清醒的那日午后,姜蜊来探望她,顺便告知她这个消息。

  难道庄主真的伤害艾小姐这么深?她一直以为庄主是爱小姐的,杪玉心想道,却不知应说些什么来安慰小姐。

  而后雾气氤氲,她再也看不清飞雪脸上的表情,唯有入浴前飞雪脸上哀戚的笑容,留在心中久久不散。

  随她沉入水中的手镯,沉静地发出金属特有的声响。从那日齐漠昀为她套上这对手镯后,她便不曾拿下。因这是唯一有形的,能证明齐漠昀的温柔曾经存在的唯一物品,亦是她仍留在这里的勇气来源的全部。

  待在他身边越久,她的心就越冷,再不希冀他会对她有爱。

  她越懂齐漠昀,就愈明白他不仅和从前的自己一模一样,甚至更加无情。对他而言,所有一切都是实践他野心的踏脚石,她是、天射庄是、甚至厉墀瑾也是。

  那么,谁是他的心,谁又能得到他的心?除了他的野心外,谁能获得他的专注。她不禁想,如果有一天齐漠昀发现他爱上了某人而那人并不爱他,他会不会尝到和自己一样的痛苦滋味。

  终有一天吧!她能头也不回地离开他身边,不再将一时的缱绻,当成一生的爱恋。

  “你爱她吗?昀哥哥。”墀仅问得很严肃。几天前她回到天射庄,齐漠昀对艾飞雪的关心,她都看在眼里。

  如果她能选择出生地,她宁愿成为天射的女儿,也不想嫁予齐漠昀。因为,太过年轻的岁数,很难不去想望爱情。纵使她早已看淡,纵使她早知情爱不能使人永远幸福,但她仍会奢想情爱,可齐漠昀又是个不懂爱的男人。

  齐漠昀凝神良久,眸光不自觉飘向远方,而后缓缓地摇摇头。“她很特别,但仍不能称为爱。”

  “有可能变成爱吗?”她追问着,上身半倾向齐漠昀,表示她对这个问题有高度的兴趣。

  “如果我是一个懂得爱且能爱的人,我当初就不会向你求婚了。”他失笑道。

  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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