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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只粉蝶飞过来,在她身畔绕了绕,然后又逸去,迎向黄昏的天空,形成天际一抹美景。她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专心给池里的鱼儿喂食。五彩斑斓的锦鲤,几乎与天空化为一色,池水映着彩霞,百花在周边盛放,到处都是一片闹春的景致,好不生机盎然。

  “姐姐好兴致,在这边赏春喂鱼。”娇柔的声音打破了黄昏的宁静。

  水池的另一边,走近了一名白衣女子,她叫白秀芝,是一个长得非常轻灵的女子。也正是叶惊鸿口中那位不吃人间烟火,只喝露水的“竹阁”主儿。

  春风微微吹拂她雪白衣袂,像是随时可以将她吹成一朵依天的白云,这白夫人,飘忽得不像是个真实的人儿。

  裘蝶今天也是一身的白,两抹白影静立于百花之中、彩霞苍穹之下,感觉上是遗世而独立的。不过,因有两个,便不叫独,叫双啦!

  她来做什么?这儿可没有白绸可供她了。这白夫人嗜白,总觉得除了她,再没人穿的出白衣的特色,上回拨下的季布,所有的白全给她占去,惹了一些风波,居然还让叶惊鸿注意到了,来她耳边说了几句。裘蝶从无意与任何人往来,但是别人就是不放过她,连叶惊鸿都是乐于叨扰她的宁静,这日子,又哪奢求得来宁日?

  “你想问,我来所为何事对吧?”白秀芝幽幽开口。纵使她向来少言,但仍是敌不过裘蝶的无言,这裘蝶,是可以一年半载当真不开口说半句话的。何况,有所求的人,本就该主动开口,想等到裘蝶开玉口?下辈子吧!

  然后又接着道:

  “燕楼就要发生大变故了,你知晓吗?”

  裘蝶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无论怎样耸动的言词,也动摇不了她的镇定分毫。

  “说是为了一件江湖至宝,已有许多武林高手前来,誓言要夺取宝物,不惜踏平燕楼。”

  那又如何?裘蝶将手上最后一把鱼饲料丢出,拿出丝巾擦手,然后站起身,没有打算在这边多留片刻。原本是有的,但现在只想回蝶阁。只有在属于她的屋子内,才能真正得到安宁。

  裘蝶的举动让白秀芝更快地说着:

  “他是我们的主儿呀!若他有个万一,你还当燕楼上下会留我们养老吗?就算你心中没有爷,总得要替自己打算吧!我们可是在同一条船上的。而我跟你下同,我跟着他,是因为爱他!所以无论如何,定要保住爷的周全。蝶夫人,你都没有话要说吗?!”

  没有。没话可说。就算有话,也不会是对她说。

  裘蝶迳自走着,前方即是蝶阁,快到了。但她身后的人并不打算放过她,快步地紧跟而来。

  “你该劝劝爷的,现下爷忙着应付那些高手,都不来后边了,只有你才能找爷讲上几句话,你该做的!光是为这些年爷所供你的,你一点也不思回报吗?你一点感恩的心绪也无吗?”为了阻止裘蝶的步伐,白秀芝轻身一闪,便已挡在前方。

  裘蝶没有抬头,眼光定在对方雪白裙裾上那朵精绣的银白梅花上,轻道:

  “让开。”

  自是不让。“你说话!”

  “让开。”她抬头,苍白而柔美的玉容上,镶嵌着两芒莹然黑玉,那难得一现的威仪,与她的柔弱格格不入。

  白秀芝心中不免一诧,但是并不在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对任何稍有武功底子的人都是不具威胁性的。

  “我只要你一个承诺。你答应了,我自会让开。”

  不。她什么也不会应。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来胁迫她的不愿!一个叶惊鸿已太足够!

  想走,却走不掉,唯一的允许是在这边大眼瞪小眼。那么,就杵着吧!

  白秀芝以为她绊住了裘蝶,可一刻钟之后,她不再确定是谁在绊住谁了。裘蝶就是不开口,虽无法走,可她也不开口,定定望着她,眼中没有半丝畏却。这让白秀芝心中打了一个突。她一直以为裘蝶是与世无争的懦弱性子,毕竟是官家千金出身,不幸沦落于江湖,苟活在刀光剑影中,没有吓破胆,也该是随时恐惧着的。

  但,一个畏缩的女人不会有这样一双眼,一双目空一切、毫无表情的眼。

  那么,这裘蝶,真正的性情究竟是……

  “你们好大兴致。”

  淡然慵懒的语句自不远处传来,打断了白秀芝的深思,也打破了这方僵持的沉默。

  是叶惊鸿!

  白秀芝立即看过去,但是裘蝶没有,眼光仍是低垂,动也不动。

  在拱桥那方,一袭银灰锦袍的叶惊鸿像是正要出门,身边跟着刚被收入他身畔的千纤,像是要一同出门应酬。

  “两位姐姐在赏春呢!真希望我也能很快跟几位姐姐相处愉快,爷一定也是这么希望的吧?”千纤娇语如莺啼,是一副能歌的好嗓子,任谁听了都要酥茫忘魂起来。

  叶惊鸿没应她的话,缓缓走过来,笑问:

  “想必今日的风景特别迷人,才让你们二位如此眷恋难舍。两位聊些什么呢?”

  “没什么的,爷。只是一些女人家的体己话。”白秀芝淡下一张面孔,原本见着他的喜悦,立即被刺眼的“新人笑”,给消蚀得涓滴不剩。

  “你呢?”叶惊鸿问着裘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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