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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没错,本主会自己来。也容不得自己的女人爱上别人。”

  “那你居然还不肯前去抢回?”这人,为何总是教她摸不透?

  “不急。”弹出一道劲风,将她逼开,让她不再妨碍他的路。他又开步走了,步履仍是悠然自得。

  “你该急的,那人是裘蝶的青梅竹马,花了一辈子恋慕着裘蝶。他们必然会两情相悦,甚至会结为夫妻!”

  “你以为本主会在乎她嫁过几个男人吗?”叶惊鸿嗤笑。

  “你不在乎?!”不可能!

  “横竖裘蝶这一生乐趣太少,让她出去玩玩无妨。如果再加上你的追杀,以及孙达非的相护,正可唱出一出亡命鸳鸯好戏,既刺激又乐趣得紧,你就去吧!清理门户也好,给她添些乐趣也好,让你们都有事可做。本主也好专心应对每一个来夺宝的人。”

  他走远了,而这次,水柔柔没有再追上去。

  是失策吗?自己这样是做错了吗?她以为以叶惊鸿的狂妄与好战,加上对龚蝶特别的情感,一旦知晓是孙达非将人劫走,必然会立即追上去夺人。毕竟,只要是男人,哪能见容自己的女人投入他人怀抱?

  男人对女人的贞洁看得比她的命还重不是吗?他应该是宁愿杀了裘蝶,也不愿意见她爱上别人,成为别人的女人不是?难道她错了?这叶惊鸿,连这一点也硬是与常人不同?

  好不容易厘清的一点心绪,至此又溃散为零碎,将她的盘算打成一片乱局。这可怎么办才好?这一次的夺宝事端,将是一举歼灭他的唯一机会,若她无法好好把握,那么毫无疑问,她将没有明天。

  不是叶惊鸿亡,便是她死。

  这不是她愿意选择的路,但她必须走下去。

  燕楼的生存法则向来就是残酷的,而她甚至是最没权利抱怨的那一个,因为这是她父亲订下的规则!那叶惊鸿,不过是遵守它,并且发扬光大而已!

  九泉之下的父亲,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感到欣慰?

  “嗤”声蔑笑,她转身面对身后那些拥戴她的人。知道这些人依附于她,各有其心思,为权、为势,以及为了生存。

  只一个叶惊鸿,居然逼得燕楼上下人心惶惶,感到朝不保夕,非要推翻他才觉得生命获得保障!这是他的成功,还是他的失败?

  至今,她仍猜不透,一手将燕楼带领成江湖上首屈一指、人人畏惧的杀手组织之后,叶惊鸿明明可以让燕楼上下对他忠心臣服的,但他为何不要?宁愿让下属怕他、惧他,逼到他们不得不反?!

  单单一个人,是当不成枭雄的,他不明白吗?

  她真的不懂。

  裘蝶晕沉沉地醒了过来,眼前迷蒙的白雾缓缓退去,看到的是陌生的蓝色床帐,她惊呼出声,却只是听到自己蚊吟般的叹息。身子好疲软,好累……不知怎么回事,倦倦然地。

  这是哪里?

  “哎,你醒了?太好啦,奴婢立刻去请庄主过来!”一张清秀的脸蛋探了过来,在裘蝶来不及看清时便已风一般的闪开。咚咚咚地,小跑步远去了。

  她又是谁?不是燕楼的丫鬟吧?衣着上不是,面孔也生的紧。

  “你醒了。”才想坐起呢,陌生的男音已响在身侧。

  她讶然地抬头看上去,看到床边矗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这人……有些眼熟,却记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梨花院。”像是看出她眼中的疑问,他沉厚的声音这么说着。

  啊,是了,是在梨花院有一面之缘。那时他救了她,而她似乎没有跟他道谢呢。

  “这位壮士……”

  “在下孙达非。”他拉过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让两人的视线无须衔接得太过辛苦。然后对身边的丫鬟道:“给小姐奉上参茶。”

  “是,庄主。”丫鬟动作算是伶俐,马上端茶来到床边给她润口。

  裘蝶接过,随意喝了一口,将杯子捧在手中,她问:“孙壮士,为何……我会在此?”她记起来了,有一些黑衣人将她自蝶阁掳走,是他吗?是他掳走她吗?所以她才会在此?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孙达非解释道:

  “有人企图掳走你,我阻止了他们。”一双墨沉沉的眼,始终牢牢盯住她,像是在对着现在的她与幼年时的她做一个嵌合为一的印象。那眉、那眼、那轮廓……

  “是吗?那……我该谢谢你了。”她小心地对他道谢。对于这个救命恩人,她还是有诸多疑虑。

  这世上,没有人会毫无理由、目的去对一个无相干的人伸出援手的。尤其在这江湖上,这些江湖人,更是。

  六年来见识的多了,早已不复年幼时的天真,认为人与人之间应该有理所当然的互助与良善之心。当她自己都不再相信这信念时,就不会认为天下间的其他人会具有这样的美德。

  这人,他想要什么呢?

  “在下对小姐并无企图。”仿佛一眼看透她心中所思,孙达非开门见山地说着。“救出小姐,只为了不让小姐卷入燕楼的风波之中。”

  裘蝶并不因心思被看透而感到羞赧,她望着他,问道:

  “多谢美意。但,壮士,你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在下有这么做的理由。”孙达非在她的注目之下,眼神清澈诚挚,没有一丝闪烁地面对她的质疑。

  他有什么理由?难不成……是“他”委托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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