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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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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信!韩霄从她面孔上读出了这个讯息。抿直了唇,没再多说些什么,将她拉入怀中,以极亲昵的姿态共同沐浴着。又气起她的不自知。 不知怎地,似他这般深沉男子,情绪隐于无波表面,是他自身的修为之一,可是,每当他心中扬起些微不悦时,云净初竟能立即感受到;她畏缩了下,垂下脸蛋,蒸气氤氲中,掩着她更深的自卑无助。 韩霄搂紧她,苦恼于不知该如何除去她不该有的自卑。他必须想个法子…… 也许,早日离开山庄才是正确的决定。 韩霄决意离去的决心,相较于韩夫人打算留下韩霄的念头是相当的。 她是可以放心将甥女交给韩霄而不担心,可是新浮上的担忧便是倘若韩霄在婚后依然执意行走江湖,南奔北走,风尘仆仆,时而必须餐风露宿,他一个人时是无所谓,但若是再加上一个娇滴滴、自幼给人服侍安好的净初可不行了。没有妥当的打点,没有丫头仆妇跟随依韩霄那性子,断然死不允许,无论如何她也放不下心让韩霄带走净初。何况血腥江湖,哪里会适合单纯的净初去行走? 她希望韩霄留下来,他是个能力非常强的孩子,而韩家所有产业本来就该传给他;由他来主事当家,才是正统。如今业已成家,他更该定下来,但……他肯吗? 他能体贴妻子无法陪他远行而就此住下吗?还是……他会索性丢下妻子,再度飘然远去? 当真是那样,其实也算好的。她只担心甥女受委屈,待在她看得到的地方才能安心。 韩霄是个好孩子没错,但他激烈的情感极端到令人承受不起,柔婉脆弱的净初怕是受不住的。他甚至可能在无形中便伤害到她了,尤其净初因自身的缺陷而敏感无比,只一点点磨擦,就够她心碎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留下韩霄。 成亲已三日,今日韩霄终于肯让云净初走出凌霄院,回芙蓉轩抚琴,好生悠闲过一天;因他有事要外出。也因而让韩夫人得以见到甥女如今已是她的儿媳妇。 “净初。”她走入甥女未嫁前的房间中,让所有佣人退下,才坐到她身边叫着。 “姨娘……”云净初欣喜地唤着,握住了姨娘的手。 韩夫人低笑:“虽然我不是霄的生母,但你可也必须唤我一声娘才行,你到底仍是入我韩家门了。” 说得让云净初原本就泛红的面孔又加上一层红艳,全身上下涌满新嫁娘才会有的娇美神态。 看来,她三日来都过得挺好。但她仍要问:“净初,他待你可好?” “极好。”她不敢抬头,双手几乎忍不住要盖上嫣红的脸。这三日来,除了强记凌霄院的地势外,大多时候,韩霄会蓦然搂紧她,在她脸上吹气,做尽种种挑逗的事,以烈火之姿来燃尽她所有,身、心,一切的一切,全都不能藏私地教他夺了去。他激烈的占有欲是吓人的;起先她在惊愕之初,有些怕,但源源不绝的幸福感让她知晓,情感也可以这般不忌惮的爆发。 “夫妻”这词儿奇异得令她想膜拜,但也几乎怕自己的软弱承接不住。 虽然甥女的表情充满幸福,但她仍未放心:“他……可有教你委屈了?”她知道善解人意的净初是个永远将苦往肚子内吞的人。 “姨娘,我不能贪婪地要求更多了。只要眼前,他是要我的,便已足够,至少,此刻他并不嫌弃我,还娶我为正室,我不能” “你能!”韩夫人打断她。“净初,你看不见,所以你不知道你的容貌是怎生的倾国倾城,光这一点,即使你进宫当皇后也够格,更别说你这么的温柔善良了! 韩霄当你的夫君,只能说他幸运地得到了个宝。而且我们永不放弃治好你眼睛的希望,每一位大夫都说过了,你虽看不见,但你的眼是安好正常的,并没有瞎。当年姥姥下手时,并没有做绝,只要能破除血咒,让血流出来,你便能见到光明了。不要轻视自己,尤其在韩霄面前更是不能,他痛恨自怜且不识自身价值的人。” 她就怕净初一味地退让自己委曲求全,不仅韩霄不会领情,也落得自己心痛,可是这孩子自幼便是先为他人着想,最后才想到自己。性子怕是无法改了。 “当你的权益受到威胁时,你一定要说出来,姨娘定会为你作主。”这话,是以女方长辈身分去说的。 云净初不愿在这话题上多说,只轻点头。 韩夫人才放心地点出来意:“净初,那韩霄,可有说日后的事?” “日后?”她不明白地低问。 “他已娶妻,身为长男,对这片产业自是有责无旁贷的责任,可是他的心思相当难以揣测,就不知日后,他是否会留下来,接手这一切?他从未提过吗?” 云净初摇头,他没说过,因为“去”与“留”从来未曾困扰过他,他又何须提出?当初他便没有长留的打算,怎么会因为今天有了妻子而改变想法?他那样执着又有刚铁意志的男人,肯定是秉持最初的想法去贯彻始终,姨娘居然会期望韩霄因她而停下脚步?她?她是什么人呢?天下间多的是将妻子留在家中的男子,怎能奢求韩霄会因她而例外?她连想都不敢想。 韩夫人对这情形却是乐观的。 “看来他极有可能留下了。净初,你代为探他如何?也许,他会因为你而留下来。” “我不知道。他并不会听从他人的指示。”这一点无庸置疑。 “用你的柔情网住他的脚步。你能的,难不成你希望与他分隔千山万水?那对你是不公平的,而且他身为韩家的正统,岂能再一走了之?我这二娘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作用,但我知道你可以。” 关于韩家上一代的情爱纠葛,云净初约略知晓些许。但对于更深的事却因自己是外人而从未去探问,只能在韩霄回来后,由那种紧绷而小心的气氛中感觉到不自在的生疏。若非表哥在居间润滑,情况会更形僵化。 她无意探知更多内情,秉持着凡事不强求的心态,倒也好舒心度日;再说,如果韩霄不愿属于这儿,强自留他下来,有何益处? “净初,你试试看好不好?我真的不希望他四处流浪,像个浪子。我知道他气我,但无须那样折磨自己呀。”韩夫人声音已隐含泪意。出走十年的韩霄是她心中永远的愧疚,她必须尽己所能的弥补;最先,就是要留下他,让他享受到身为韩家长子应得的尊荣“娘,您……这教净初该怎么说呢?”休说她对韩霄没有任何影响力了,即使有,她也不要当一只困住雄鹰的牢笼。那是一种残忍的扼杀,无论她如何期望与丈夫朝夕相守,都不能做这种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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