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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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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霁料想自己也许必须躲上半个月才能回家,但他已修了封家书派人交给母亲,相信她看完后能了解一切势必是该这么做;而大哥那边……嗯,他的皮要绷紧一点了,因为在三日之前他百般信誓旦旦会在迎娶日之前宣布解除婚约,并且绝不伤害净初的心,如今他却一走了之。 同谋的朱追阔也没胆留下来吃喜酒,匆匆干了一瓶女儿红,意思一下之后,陪他一同出来了;因为他相信结拜大哥很快也会给他好看的!这些天为了分散韩霄注意力,他不仅找了些“状况”要他去拔刀相助,最后索性放迷药、点睡穴,直到今晨才弄醒韩霄,让一切无可改变。他此刻不溜,更待何时! 唉,韩霁的计谋真会害死人。朱追阔这辈子从没做过这么卑鄙的事,还落得大哥大喜之日,没胆去庆祝的窘况,亏大了哦! “喂,韩霁,咱们真必须躲半个月呀?明日回去让人揍一顿也就罢了吧!” “可是,倘若生米尚未成熟饭,如何是好?送佛送上天,咱们还是多在外游历数日吧!” 两人在皓月当空的星夜里,倘佯在昼舫中,惬意地享受春夜的凉爽。 “就这么每天赖在船上混日子?我这粗人劳碌惯了,不能过太好的日子,你公子还是自个在此逍遥吧!索性趁此时日,我到六扇门打探看看有无盗匪钱可赚。” “那朱兄慢走,小弟会在此中候着。”韩霁优雅地拱手。 就见朱追阔下袍一拽,脚下一纵,瞬间平飞出船身十丈远,缓缓落在湖面上,点了根水草,再一次飞纵,便已到了岸边,回身挥手。 “好!”韩霁伸出大拇指赞着,潇洒地暂别。 他们没料到的只有一点在“逃难”的半个月内,他们各自遇到了今生的伴侣,完成了自己的姻缘。 这算不算是老天爷赞赏他们“牺牲”所丢下的回报?姑且称是吧。好心有好报嘛! 龙凤喜烛点缀在案头,偶尔蜡芯儿传来“滋滋”的火花声,在这全然陌生的房间,充满着韩霄特有的阳刚气息。 她觉得惶恐,环境陌生,感觉陌生,四周空荡荡的,原本服侍她的丫鬟们全被留在芙蓉轩;这边外厅守着门的,是凌霄院专属的仆妇与王大娘。 一切都是假的,但为什么没有人来接她回芙蓉轩?毕竟“戏”演完了呀。可是,所有人的举止让她感觉到真实,太过真实了,彷佛她真的嫁给韩霄似的。怎么回事呢?姨娘为什么没有来?碧映在哪里?云净初开始感觉到害怕,双手紧绞到泛白……老天……她正在预测一件可怕的事,并且不知道自己会是欢欣,还是失落。 门内的佳人芳心惶惶,门外的新郎倌却被人拦个正着,拖延了他会佳人的时间。 韩夫人在庭院走道上拦住韩霄。 “二娘?”他仅挑着眉。 “你要……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她低头地问。 “我要她。只是没料到这般快就可以迎娶到她。”没有“假”拜堂。云净初已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与他一同跪拜过韩家列祖列宗的长媳,没有人能改变这一点。 他坚决的口气令韩夫人放心,却也忧心。 “你能忍受她的失明,并且一辈子照顾她吗?” “如果我恰巧与我爹相同薄幸呢?”他冷笑。 韩夫人抚住心口,乞求道:“别这样。有怨有恨,冲着我来好了。我要你幸福,我也要净初幸福,不要因为恨我而去欺负她,她已够可怜了,而你……当年我答应过你母亲要照顾你的。” “你认为我会与我爹相同?” 韩夫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的立场上没资格要求他什么,她是他眼中的坏女人,一辈子都是。 “如果……你存心要净初难过,那我只能认了。我……只能乞求你,当你厌倦她时,让她回到这里,让我来治疗她破碎的心” “住口!”为什么人人都当他复仇心重,一定会以欺侮净初为乐事?“我娶她是因为我要她!”他拂袖而去,大步跨入他的宅地中。 韩夫人的泪眼中浮出一抹欣慰的笑。这孩子,是真心的,那她至少能够宽心些许。是吧?刚才收到儿子的信,她还不敢相信他们早已互相倾心了,此刻,她怀着释然,转身走出凌霄院。今夜,她要去乐竹居,与姊姊诉说一番;在今天这种日子,相信自己的姊姊,与相公、大姊会在黄泉互相祝贺吧? 她孤伶伶的,好寂寞呀…… 走入卧房,挥退了所有人,韩霄关门落闩,无声地走入内室。 红烛映出床沿娇小的身影,他心所系的;只是没料到一切突如其来得这般迅速。 他懒得遵循礼教,拿秤尺去掀盖头,直接掀开喜帕。 他那新妇,惨白着玉容依然绝美。本以为她的美貌不是绝对吸引他的要素,但常又被她的美丽勾去心神难以自持。 她真是美丽,天仙也难相比拟。 “净初,你是我的人。”他替她拿下沉重的凤冠,蹲在她身前宣布。 她微颤着身子,恐怖的预感成真了! “他们说是假的” “我韩霄一辈子只穿一次红蟒袍,只度一夜良宵,只与一名女子祭拜祖宗神明,你说,假得了吗?” “为什么?”她盈泪低问。 他不让泪有落下来的机会,轻吻她眼,吮去那泪。 “新娘子不能哭。” 她忍不住地心酸,身子往床柱依去。 “韩霄,为何要我这个累赘?” “不许自贬。我要你,全天下我只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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