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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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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刺史大人从不知道岩逍是女儿身,也才会对此事感到头大。 每日升堂的时刻皆订在辰时四刻,只剩一刻的时间可以商谈了。赵大人已换好了官服,终于等来了三个当事人,省下了寒暄客套,赵大人直接问道:“判妻一事,老夫想了解三位的看法。”这种私家事,实非公正判决便可解决一切问题的。 “赵伯,判妻一事是小侄提议,为的就是使凝嫣在不损闺誉的情况下与霍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屈。” “岩逍你这是?”赵大人不能理解他的说法。这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些。贝姑娘毕竟是他的妻不是吗? “赵伯,小侄与凝嫣成亲几年来从未同床共枕过,凝嫣是小侄的救命恩人,当年纯以报恩之心救出她于水火之中,从未有非分之想。又不忍见她日夜为未婚夫的亡故而啼泣,两三年来一百在追查霍公子的下落。幸而老天有眼,教他们又重逢于今日。霍公子恐于伤害她的名誉而不敢逾越份际,甚至决意回北方也不愿打扰她现今的生活。昨日在小侄的说明之下,霍公子也明白了小侄的心意,更明白了凝嫣的一片冰心痴情。现下只能靠赵伯之手判还妻届,才好杜悠悠众口,也不教凝嫣因再嫁之身被谆骂闲话,进而辱没了贝家长上的清誉。还请伯父成全。”一番话成功的感动了赵大人,今老人家频频点头。 “你们呢?是否心意相属?”赵大人转头问另一边并立扶持的男女,确是登对得很。 “请大人成全。”霍逐阳拱手回应,眼中是对傅岩逍的感激。“只是怕得委屈傅公子受世人讪笑了。” “岩逍,真的要这么做吗?”凝嫣为此忧心了一整夜,至今仍不希望岩逍受委傅岩逍志得意满道:“当然要这么做,世人爱笑就任由他去。刚才我还让萧忠潜入押注的人群中,押了大把银子赌逐阳兄胜出,看来两三年包准吃穿不愁了。”萧忠是拢春的丈夫,也是傅家商号的总管事,更是唯一无法被遣散走的萧家忠仆。要不是后来有仇岩出现,上山下海的奔走,他定是要跟的。 赵大人难得笑了出来。 “就知道这种浑事少不得你一份的。正事之外,你真没一刻正经,与那刘大夫还真有点像。”他是严肃刚正之人,但一向欣赏傅岩逍的机敏应变能力。幸亏有他,否则自己病弱而寂寞的独子不会有今日开朗的性情。 前头已传来升堂前的击鼓声,赵大人道:“你们可以去找思尧,或回府休息,下午之后才轮你们上堂。少陪了。”说完,人已大步走远。 “伯父慢走。”傅岩逍送走赵大人,皱皱鼻子问仇岩道:“我像他?那个被我奚落得无力反击的人?” “一点也不像。”仇岩认真反驳。 “若谦喜欢你,所以才失了当。”霍逐阳开口。 “我该感到荣幸吗?” 霍逐阳迎视他冷淡的浅笑,叹道:“他将会非常辛苦。”难以想像刘若谦会有吃不开的时候。但,想到数年来若谦让多少女子心碎神伤,虽无意招惹,仍是伤了别人芳心来说,不得不说是轮回因果总有报。他不要不能今他心动的女人,傅岩逍当然也不会要不能今他心动的男不能说是残忍,只是互不相寓而已。 思及此,更衷心珍惜起与自己心爱的人相依恨、更能终生相届的缘分,这是多么得之不易呼:轻轻握住佳人玉手,牵引着佳人抬首一笑,相望成痴。寓于他们的苦难已在昨日远去了。 傅岩逍不敢打扰一双爱情鸟,拉住仇岩的手,轻悄悄的退出了岩堂,让他们的情意充盈在两人的国度,不被任何人所叨扰。 “怎么了?”虽然仇岩仍是一贯的表情与寡言,但傅岩逍仍察觉得出它的心情并不平稳。散步在赵府的柳径上,她拉住仇岩的衣袖间着。 仇岩低首看着他的手。三年多来,由生疏到熟稔;由当他是恩人、王人准备奉俄一条命跟随,再到发现他实为女儿身的转变……人心真是不可思议,知晓他其实是‘她’之后,赤诚的心竟不再单纯,而涌起了诸多痴心妄想…… 甚至……痛恨起‘她’因别的男人而开怀。那个名义上拥有‘她’二十年的男人,身家优渥,长相潇洒,在江湖上颇有盛名,简直是老天厚爱下生成的佳公子。 若要问谁有资格配得上主子,那刘若谦还算得上稍稍具资格的,自然……主人会因为他而笑了。自己又在愤怒些什么?以他如此卑贱的身分…… “喂!不理我呀!”傅山石逍又叫,整张脸在仇岩面前晃来晃去。 仇岩坐在一块石凳上,让傅山石逍不会看得太吃力,终于按捺不住揪了一整夜的问题问道:“爷要嫁人了?” 傅岩逍嗤笑了出来。 “好不好笑,我居然料得到你会因此而不开心。” “属下没有。”仇岩不自在的低垂他的眼看向握拳的双手。主子……误会了什么吗? “仇岩,你有。你觉得天下间没有人配得上我是不?也不喜欢我为了要虚应刘若谦而昭告要嫁人的事。因为我有可能当真去弄一场婚宴。”傅岩逍扯了根柳条把玩着,眼光却不曹稍离过仇岩回避的面孔。曾几何时,他已在仇岩面前恣意展现自我,无拘无束而不自知? 在仇岩之前,还有谁是这般与她日夜不离的?乳母过世后,他领着三、五个家仆一路流浪南下,买田买地的一一安顿到最后来了临安城,几乎已一文不名,身边仅剩下不肯被遣走的萧忠。原本主仆俩也可以过着不错的日子的,当了所有值钱物正想安居下来,没料到一场风寒几乎使他俩见阎王。病没治好,被赶出了客栈,最后沦落到破庙与一群遭盗匪洗劫的难民同住。萧忠年纪比他小一岁,除了忠心之外,瘦瘦小小的,怎么看也不可靠。要不是凝嫣出现,两主仆只好互搂着病死在异乡了。哪还能顺道救下破庙那一大群流民? 如果当年跟在他身边的就是仇岩,一定不会是这么无计可施吧?他会去偷药,然后任人废去手足…… 傅岩逍不禁放柔了眼神,手中的柳枝拂向仇岩僵硬的面孔:拂过了他被废掉的左眼,那里有一道深且狰狞的刀疤,笔直划列在耳,是黑褐脸色上的一道白光。柳枝再往下扫过了鼻梁、唇角、下领……然后被捉住。 “我想,随便一个人给你小恩小惠,就足以教你奉上性命了,你不该这么傻的。但谁教你生命中遇到的温情如此稀少?”想把手掌贴上他脸,却被他惊吓的避开。傅岩逍又道:“我一直在猜想,不管是谁施恩于你,若要你娶她,必定不管自己喜不喜欢,便一口答应下了吧?那么,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是否曾真正去喜欢过一个人。恩义的回报对你是如此重要的事。”这次不容许他退开,双手强势的捧住他脸,今两人对视。 “真是今人气闷。”一字一字的说完,傅岩逍放开他脸,大步往前走。 “爷……?”仇岩不知所措的紧跟于后,不能理解主子的说词,而且失序的心跳更加纷乱不已。 “我会办一场婚宴。与刘宋彻底做个了结。”如果他坏心一点,自然可以教刘若谦一辈子找下去,但那是很没意义的事,何必为难人至此?反正刘若谦一路吃嬉至今也够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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