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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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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中不早就给自己答案了。喏,我相公会娶我是门当户对的媒妁之言,掀盖头那一刻要后悔也来不及,不是吗?而且,我家相公一定是有钱的名门公子,在京城横行扬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我,唉……真是瞎猫走到死老鼠运,怎么可能嫁到好丈夫,偏生你们这些大美人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好男人出现呢?你们的问题,其实是不需要我提供答案的,你们心中早有了。” 轻轻柔柔的嗓音里,很难想像居然讲的是含讽的话,目前她只求这些人快快走开,让她安静而已,顾不得礼貌问题了。 “至于你们心中所图谋的,我不会反对,但看你们的本事如何了。可以吗?” 满脸青铁色的少女们在这一句话中找回了生机,平息了羞恼的怒火。依然由叶浚芳发言: “此话当真?”她已开始幻想纤纤玉臂勾在俊男手中的美好远景了。 “当真。”反正也容不得她来为此置喙。 女子们得到初步满意的答案,开心地步出嘉宾居,终于善良地还给了她双耳清静的时刻,真是功德无量。 不过清静的光景并没有维持太久,当她收回看向蓝天的目光,再平视回前正门,已见着一名白衣美妇怀中抱着稚儿正沉静地看她,眉宇间的愁怀益显得身子骨的弱不禁风。 被人打断了宝贵的平静,可以安慰的是这位不速之客看来值得深谈,所以柳寄悠回以笑容,不见愠色。 “很抱歉听到刚才的谈话。原本我只是来探问贵客是否住得舒适而已,可是……我想……也许咱们可以谈一谈。”柔美的白衣少妇神情中充满愁色,分明是为情所困的模样,有些无措地发现自己尚未表明身分,忙道:“我叫柯醉雪,叶放歌是我夫婿。” 是庄主夫人?可是昨日宴会上所介绍的家眷不曾出现呵。倒是有一位美丽,并且看来充满主母之风的妇人坐在庄主身侧被称为夫人。 柳寄悠不动声色,也没有多事地探问,只道: “夫人敢情是要问我对夫婿纳妾的看法?” 柯醉雪讶然怔了下,没料到来客居然如此聪颖,一眼便可看出她的愁结。 “是的。我不明白……当你所爱的男人又有了其他心仪的人,为何你可以做到不在意?我一直在我,想找到可以平息妒火的方法,有位师太叫我修佛,可是……修了佛,修不去妒心,怎么做方可以无动于衷呢?” 柳寄悠柳眉一扬,讶异了: “修佛是一种心的修行,可不是用来逃避俗世的工具呀!移转痛苦固然是好法子,但对问题置之不理,我不认为是好方法。你深爱叶庄主吧?” 柯醉雪沉痛地点头: “如果不爱他,哪会有那么深的甬苦?你不能体会吧?如果你体会不了,除了他尚未纳妾,就是你没有放下感情去对待,否则你就该明白什么叫心碎。” 没有深爱过,并不表示不明白痛苦所代表的情境。她不让自己有执念,就是太明白她无法承受心痛的次数;也所以,她对皇上的“爱”,没有到死去活来的地步。 心碎了,怎么办呢?男人要求女人的心,却又轻易弃若敝屣,不善加珍惜,活该女人要掏心,是不? “如果男人无情,那就学着不要让自己受伤;心既然碎过一次,再痛也惨不过这一次。我不知道你的情况如何。但我依然不会反对丈夫纳妾,因为当男人执意做什么时,女人的声音向来起不了作用。气愤以对又如何?你的伤心若无人怜惜,愁肠百结也仅在消耗自己的青春与美丽而已。” 柯醉雪怔然瞧她: “你一定没爱上你的丈夫。” “是夫妻,但不见得非爱不可。”她走近,看她怀中六、七个月大的小女婴:“好可爱的女娃儿。” 柯醉雪温婉而笑: “是呀,叫芙雅,如今是我唯一可以放心去爱的命根子了。我娘家叫我快快再生一名儿子,抓回丈夫的心,别让二房的儿子抢先出生;昨日你应看得出来,她目前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儿子、女儿又如何?因为太爱那个男人,以至于不能原谅他对感情的背叛,我……没打算再做卑微的乞怜了。一年以前,当我大着肚子跪地求他别娶侧室,以泪洗脸都不能阻止他时,我的心已死一半。” 只是,那哀愁的情怀,已成了她眉宇间终生挥不去的印记。爱与恨在心口煎熬,泪往肚中流,选择眼不见为净,渐渐遗忘,至少不会伤害别人,也让自己平静自若。 柳寄悠看着她,突然道: “你很美。” 赞美突兀得让柯醉雪听了羞怯,苍白的娇颜染了浅浅的红晕,笑得牵强: “我……只是无知的女人罢了。当男人爱你时,那叫做纯真可人;但不爱时,那叫无知愚蠢、不识大体,见不了大场面。所谓的美丽。要看情况的,如今我能体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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