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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一个不快乐的人,如何有美满的未来?得是要她先存有憧憬,才能创造呀!

  在高老的闲谈中,益加发现自己付出的稀少;然而对于性格已然成型的叶盼融,他已无力扭转乾坤了,可是他应该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对吧?叶盼融一定有她期望的东西,如果他知道,就有着力点去为地做一些事了!

  边走边想,在眼波不经意的扫视中,他看到了树丛后方露出爱徒的螓首,不禁叫着:“盼融。”稍一飞纵,已来到她身边,却也顿时冻住了他唇边的笑容。

  她正罗衫半褪,以一池湖水稍作洗涤,晶莹的水滴凝结布满她上半身;在蜜色的肌肤上反射出日光作用后的七彩色调,眩花了观看者的眼。

  他连忙背过身,但那震撼的影像早已深烙脑海,胸口撞动激烈,白皙的面皮更是涌上红潮。此刻不得不有所认知,当年那十岁的小女孩,如今已是个女人了;而他……居然怦动得不知所措!他身为人师的人,怎么可以有这种反应?那根本已是逾越了本分……

  “对不起,为师唐突了!”

  叶盼融所受的惊动并没有太多。在初时的讶然过后,她看着白煦背影,没说些什么;缓缓着衣,将布条缠上胸口,直绕到腰腹才打了个结,按着穿上中衣及外衣,将她女性的曲线尽可能地束缠成俐落的平直。

  常年穿着合身的劲装,她最不需要的便是展现太过啊娜的女性曲线,因为不方便也易遭来意淫的眼光。着好衣裳,身形恢复原有结实平直,微微的曲线不会成为外人注目的焦点。

  “我找到了几味草药,长在污泽畔,采着了,也弄污了衣物,便来此清洗。”她走到白煦身边,解释自己袒裸上身的原因。

  她之所以全无惊色,是不是因为他像是父亲,而不是她所认知的“男人”?

  这个问题突兀地浮上心口。白煦止住自己不该有的心思,口气却显得严肃了。

  “虽然这山中几乎不见人烟,但你一个女孩儿,真的不该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身露体。若是遭人瞧见了,清白不就毁了吗?”

  “若有人瞧见,他也不会有机会四处去说。”因为,她会杀了偷窥者。

  白煦心情益加沉重,双手轻搭上她肩:“你不能有这种想法,赤身露体便是你不该。倘若他人撞见了,也不能顿起杀意。我们必须先从自己做好,才能要求别人,不是吗?”

  “盼融无意令师父困扰。”然而,她的世界中已然成型的惯用法则,是无法与白煦沟通的。

  除了在意境居过着遁世的生活之外,他们师徒各自面对的江湖经验是截然不同的。白煦不会知道她甫出道时遇过多少登徒子,住在客栈时,曾有多少不肖之徒想藉由春药迷药强占她身子;她不是一开始便养成以杀止杀个性的,多少的闷亏与教训让她确立了狠绝无情的原则。白煦所教养的“宽容”她不是不曾实行过,但却总是留下后患,置她濒临死地。

  有些人永远不必宽容;而她的心,也一年比一年冷硬,已不知手下留情为何物。这些白煦无法体会,因为,他的世界充满了祥和。

  “我多希望了解你心中的想法,但大多时候你都沉默不语。一双眼盈满疏离,却什么都不肯说,我这个师父做得多么失败。”将她搂入怀,无助地想抹去她身上的冰寒与沧桑。也许,在给予温暖的同时,他也安了自己的心。

  她紧紧圈住他的腰,不知道这样的时日还能维持多久……也许到了开阳之后,她已不能这么抱他了,他……说过他有未婚妻的。

  那代表……将会有一个女人名正言顺地得到这片温暖、宣告所有权,并且有权利不让其他女人来共享。

  “去开阳……会有一场婚礼吗?”

  他微怔了会,才明白她问的或许是他与未婚妻的事。

  “也许吧!”十年未归,不知情势如何,也不急着去思考。此刻,他只想好好搂着她,在他能尽一分心意的时候。

  开阳的追风山庄历代经营米粮而致富,数十年来又因政治安定而拓展往饭馆事业,稳健的经营方针造就了今日殷实的成果。虽不能称首富,但风评一向是很好的;再加上与江湖人物有所往来,即使追风山庄不以武功见长,但其他宵小仍不敢放肆,做一些妨碍之事。尤其近几年来,冰叶女侠的传奇成为全江湖人注目的大事。传说中她敬白煦如父,以师徒身分称之;而白煦正是追风山庄的二少爷,一些地方恶霸可不会轻易砸人家的场子,惹来自己死于非命。

  谁都知道冰叶嫉恶如仇到手下从不留情。

  地头蛇习惯向地方当户索取保安费,以换取不骚扰的保证,但追风山庄数十年来并无此困扰,也可以说白家历代传人皆手腕灵活,懂得处处交友,绝不结怨的原则;即使面对地头蛇,也是不卑不亢的姿态,不招惹,偶尔自动给些好处,自然无灾无恙地安身立命于开阳,成为地方仕绅人民眼中的好邻居。

  白家第五代传承者即是白熙,现年三十岁,与其父相同娶了一妻一妾。富贾人家的姻缘向来充为互利的手段,理所当然,他十八岁时娶进的元配全然是媒灼之言,身家足以相配之外,也成功地促使两户人家在商业上合作无间。至于娶妾,便不会有所限制了,他可以任意娶进自己真正心仪的女子;也之所以在七年前,他娶进了青梅竹马,并且已为他生下两女一子的奶娘之女。妾的长女比元配的长子大上两岁,而能够被迎娶,则是因为她终于生下男孩,才被元配允许进门。

  不过,那也都是许多年以前的事了。辛苦工作的男人们总会希望有新鲜的慰藉来松弛自己劳累的身心,白熙不是个太纵情美色的男人,因为事业是他生下来就必须扛起的责任,而他也乐在其中;不若平常富家子成日往妓院跑,满脑子想的是哪条花街的姑娘美,或哪条柳巷的新来小姐香。偶尔逢场作戏,却不沉迷,对于真正能令他沉迷的人,他会索性就迎娶回家。

  他以为他不会再有少年时期那种悸动的!犹如十五、六岁时为奶娘之女心仪的那股子狂热,可是他错了!三日前,他在收租的途中,救了一名因生病昏迷在路上的女子之后,他的心狠狠地被撞痛了!那种从未有过的震动,才是真正的爱恋吧?

  那个女子叫赵紫姬,虽已三十岁,却无三十岁妇人该有的老态;肌肤如凝脂,神韵柔弱且怜人,而那容貌……才真正令人失魂:这般美艳、这般吸引人,直让天下男子恨不得穷其所有,以博得美人勾魂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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