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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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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奔腾?凌千萝颤抖地转过身,环视着这片陪伴她二十二年的国家。 遥想十五岁在大殿封将,那时百万大军齐声高呼“将军千岁,战神无敌”。 遥想与长月国大战百日,以五万人马大败长月十万精兵。 遥想京城夹道三里为她欢呼雷动…… 现在却要告诉她,那些过去不是她的,是属於另外一个人的,是必须全部忘记的。 忽然她仰天大吼,“啊——” 这声嘶吼凄厉绵长,直冲云霄,惊起周遭无数雁雀,更在这无边荒野山坡被风吹拂迴荡。 殷夙傲听着,那是如同雪鹰自尽前的悲呜,绝望而痛苦。 她停止了嘶吼,低头却呕出了点点鲜血,这般的涕血呜啸却依然吐不出心头的苦闷。 “为什么?!为什么?!” 一声声悲愤的哭喊在风中响起,和着血泪,她跪在地上放纵的发泄着。 为什么一开始给她那么多的期望?为什么一开始不让她做个平凡的女子就好? 京城中的凌家两老和凌千骆,刹那心头也是一阵抽疼。 那样穿透灵魂的嘶吼,即使远在百里之外,又怎能不冲击着众人的心。 终於,她哭累了,软软地倒在殷夙傲的怀里,他抱着她上了马。 夕阳西下,他的斗篷包裹着两人,也让怀里的人不被夜风侵袭。凌千萝昏沉地随着马匹的动作摇晃,鼻息中是温暖安全的味道,那是身边这个男人的味道。 无论过去如何,此刻断肠的她唯一的去处只有他的怀抱,只能随着他一起走向太阳落下的方向,那个曾被她视为最危险的地方,也把她当作最危险的敌人的落日国。 第八章 华服美食,金钗罗扇。 原来天下的女人都是被这样豢养着。 凌千萝躺在柔软的床上,乌黑的长发映着雪白的丝被,让她宛如浮在云间,阳光穿透这座寝房的重重纱幕,柔和的散落在她的肌肤上绽开朵朵光影,闭上眼睛,风过珠帘,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 那柔光和珠翠的声音是每个午后必然的点缀,她慢慢张开双眼,起身披着及地的雪白长袍,缓缓穿过珠帘。 房外是一望无际的花海,正是一日好时光,花开得千娇百媚,游鱼在花下的池中嬉戏。 这样的生活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吧,她坐在栏杆边,看着下面追着花瓣的鱼儿!又开始日复一日的发呆。 忽然一双手臂从后握住了她的腰,细吻也跟着袭上了她的颈项。凌千萝没有挣扎,整个天下敢碰她的人只有那么一个,她根本不用猜他是谁。 当日殷夙傲带着她回到落日国,刚刚进门,皇上就宣他入宫面圣。他却不紧不慢地帮几乎变成木头人的她沐浴更衣后才进宫。然后只隔了一会儿,就很不耐烦的回来了。 后来的数月,她就如一只纤弱的金丝雀,在这座华丽的将军府中安歇。她不知道他为了留下她顶了什么压力,他从来不说,只是有一日一个贵气逼人的男子曾闯入园中,痛斥殷夙傲。 “你到底想抗旨到什么时候?” 殷夙傲却笑答,“等你做不了皇上的时候。” 那男子脸色青白交错一会儿后拂袖离去,从此再无人来打扰她。 低沉却带着占有的声音打断她的回想,他的体温熨烫着她的背。 “怎么不多加一件衣服?” 凌千萝低头看着环着自己的双手,蓝色的长袖揽在她的腰间,蓝白相间很是好看。 他似乎认为白色就是属於她的色彩,只要她的东西总是安排白色,就如他的衣服总是清爽的天蓝一样。 白色啊,那么纤尘不染的色彩曾经是她的最爱,现在却不是了。她喜爱的是那身白色的盔甲,喜爱的是那匹叫白练的白马。白盔白马其实不过是自己身为武将唯一的一点任性,她总认为自己是不同的,和那些贪婪的高官不同,和杀人如麻的悍将不同,她该有那么一点点的特别。 那是自傲吗?但是这些都过去了啊,所以不需要白色了。可是现在他爱,所以她必须穿。 她不再是武将,只需要做好一个男人的女人,以他为天,就此一生,直到色衰爱弛。 殷夙傲不满地转过了她,深沉地看着她依旧空洞的眼睛。“我说了,你为什么不加衣服。” “只是忘记了。”她垂下眼睛低低的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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