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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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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犯了什么错吗?还是我的家人曾得罪过你?”杜瑄儿怔愣道。 他怎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话?在她已将自己的心遗落在他身上之后! “为什么?”赵湍归惨淡地笑了一下,“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娶你,因为我被迫必须娶你,因为你是杜中书的掌上明珠,让我没有理由拒绝娶你,更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憎恨这门亲事!”他移近她,一字一句地说。 他很清楚,就算成亲对象不是杜瑄儿,也必然会有其他女人的出现,因此他只能抱着拖得了一时是一时的想法。坏只坏在杜家权势太大,让他连拖延的藉口都没有! 杜瑄儿被他语气与表情中的阴沉骇着,想后退,奈何她本来就坐在床上,无路可退,因此只能一直往后倾身,用两手支撑着身子不致向后摔倒。 “是否你不愿与我成亲的原因是,你心已另有所属?”杜瑄儿几乎是反射性地颤声轻问。 惊异于杜瑄儿思考的敏捷与聪慧,赵湍归目光炯然地瞪她一眼,而后转身,冷漠而残忍地说道:“我很高兴娶到聪明若你的妻子,希望你以后不会为我带来麻烦。”一方面赞许杜瑄儿的聪明,另一方面也是警告她别想在王府里兴风作浪。 赵湍归话一说完,便大步踏离了新房。 直到房门被大力关上,杜瑄儿心碎的泪,才缓缓沿着让胭脂妆点成喜气的面颊流下。 这就是她满心期许的幸福吗?这就是所有人口中再完美不过的天作之合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事竟至此? 合掌接住不断滴落的泪,这竟是她的洞房花烛夜!那因沾染脂粉而透出微红色泽的水珠,是否就是她那被刨刮而不住淌血的心?天啊,谁来告诉她,她做错了什么! 望日圆满的月,尽情洒落它的光亮,照在所有作乐的人身上。 恣意绽放的繁花丛中,有不甘寂寞的虫鸣唧唧,与喧闹的人相和着。 尘俗依旧,自然运行不变,谁会在乎,世上多了多少伤心人? 亮若银盘的月,高悬碧落,四周不曾停歇的虫鸣与前厅隐隐传来的喧闹声相融,却衬出后院的幽阒与静谧。偶尔有几许凉风吹动一角刻意栽植的竹林,奏响竹叶乐鸣;拂过亭下水波轻扰,形成潋滟的姿色。在筑于水上,以曲桥连接两岸的悠然亭内,一身纯白的男子伫立着,月华洒落其周身,衬得他恍若出尘。但围绕着他的那股萧索与落寞的沉重气息,却打散了他四周那迷离得仿佛不属于人世的烟幕。 欧阳珣好不容易才逃离前厅那些半醉狂闹的人群,并非他不喜热闹,只是实在没有作乐的心情,只想好好地透口气,一个人静一静。 凝神望着水中仍有不肯安歇的锦鲤,优闲自适地享受月夜的清凉,他有些许出神。 如果人也能如此自由无拘,该有多好? 为何人世总有那么多牵累?为何人世总会有那么多规条?牢牢将自己捆绑其中,动弹不得。 总是这样,不觉累吗?如果他能不看、不理、不应、不管世俗,是否…… 呵,究竟是上天蓄意捉弄、是天负他,还是他自己不愿认命地作茧自缚? 思绪翻飞,眼神随之慢慢地变得空茫,仿若看向某一定点,实则已失焦距。 他只想让自己沉溺,耽陷于属于自己的落拓伤情的氛围。 缓慢而熟悉的脚步声渐次传入他耳中,他没有回头,依旧维持原来的姿势,直到来人走入亭内,在他身后站立,两人如此僵持住,没有人开口打破沉默,亦没有人有所动作。 过了约莫一刻,欧阳珣终于打破僵局。 “今晚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你何忍放新娘孤单一人独候春宵?” “娶她的是赵王府,是两家的权势,并不是我。”赵湍归冷冷地说着。 “但行礼的新郎官却是你,无庸置疑。” 赵湍归静默,过了一会儿才低语,“玉容,别折磨我。”语气是不胜负荷的破碎。 欧阳珣转身面对赵湍归,双眼直勾勾望向他,轻声却肯定地说:“她很好。” “她是很好,”赵湍归无可否认,连他初见她时都有一瞬间的失神。“只是,所嫁非人。” “何必呢?她是无辜的。”欧阳珣又转身望向水面。“这样一位品德学养皆无可挑剔的女子,绝对配得上你,值得你赋予感情,爱上她,你们往后的日子幸福无虞。”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玉容,如果我们都看得透,何须如此心伤。”赵湍归的语气有些无奈,也有一丝因欧阳珣的话语而挑起的怒气。 “但你已娶了她,她毕竟是你的责任。”自方才到现在,欧阳珣的语气一直都是不露情绪的平淡。 赵湍归闻言,气愤地抓住欧阳珣的双臂,将他背转过身,直视他的眼道:“那你还希望我怎么做?牵引我全副心神的是你,让我疯狂的是你,要我答应亲事的是你,让我们两人都心碎的也是你,现在你何忍再用这样的态度折磨我?”他很生气,真的很生气!当初敌不过他哀求的眼神,恨恨地许下这门亲事,现在却还得面对他冷淡的讽语! “不然我能如何?玉石俱焚吗?”他凄恻地垂首低语。 “我不在乎!”赵湍归脸上有为情所困的疯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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