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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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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人戏码还未降温,苦命花魁女的故事又继绩充实著人们的幻想。 回寨的这一路上,他们再次体会到流言传开的速度,统合大致情节,便是苦命花魁女险遭恶少玷污,幸运获救之后又差点沦入狼爪,为了保有清白,不断地向命运抗争,几经波折后,还是不幸遭青楼抓回,被迫卖身。更不幸的是还遭江洋大盗给看上,夜夜受辱,最后屈服于命运投井自尽,冤魂引来盗匪,将青楼洗劫一空。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感人肺俯,嫌人热泪……而身为苦主的醉仙楼嬷嬷,则是有冤无处诉,虽然被抢走的其实只有花魁卖身那几日的银两,但钱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醉仙楼一夜损失了两名台柱,教她从哪里找人递补?她才是急得想要投井自尽的人,不过显然没有人要同情她,害她最近拚命找道士作法驱除霉运。 损失了两名台柱……是的,另一名苦主,此刻正满脸愤怒地待在马车上。 “艳红?”慕容望著眼前再熟悉不过的面孔,错愕开口。“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盛怒中的美人儿一见到她,先是一愣,而后大喊:“快帮我松绑,我要回醉仙楼,嬷嬷一定急疯了!” “想要回去,还得看本寨主准不准。”陆龙将因被捆绑而动弹不得的佳人扛上肩,往正厅行去。 慕容还末从错愕中回复,疑惑的目光瞥向拥著她的邢天湛。 邢天湛瑾眉耸肩,偏头询问正在卸货清点的陶总管,“怎么回事?” “谁教那名姑娘一直朝大爷挑衅拚酒,被大爷看上了。”陶总管的表情有些无奈。 “这下可好……”慕容看著艳红在陆龙肩上又扭又踢的动作,还不敢相信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真要算起来,全都是她任性惹出来的风波。 “是呀,这下可好,有知己作伴,你也不会再有遗憾了,不是吗?”邢天湛拥著她一起向正厅行去,故意曲解她的叹息笑道。 “只是难为嬷嬷了。”她笑了出来,表情有一丝同情。 醉仙楼遭抢的隔日,因为官府笃定盗贼尚未出京,便奏请封城,所有人进出都要接受盘点。 一切早在玄俗的计画中,纵然他们只抢走了几日营收,却也是一笔庞大的数目,无法一举离京,于是他们将抢来的收获藏匿四处,分批带离。 当官府还在城内挨家挨户缉捕时,他们早已在京郊会合完毕,起程回返蟠龙寨。 慕容和邢天湛虽然早行数日,但因为沿途欣赏风光拖慢速度,因此大伙儿恰巧在同一时间到达。 “你给我听清楚,我不屑当什么压寨夫人,放我回去!”正厅内的高位上,行动终于获得自由的艳红双手钗腰对著陆龙大骂。 “由不得你。”陆龙双手环胸,欣赏她被愤怒染红双颊的盛丽模样。“与其一辈子伺候不同的男人,你不如只伺候我一个。”. “谁说我要一辈子伺候男人了?”她快要疯了,怎么眼前这鲁男子一脸道貌岸然,行为和言语却是这么直接粗鄙。“我从小就立志要接管醉仙楼,嬷嬷也积极培养我成为接班人,我才不要嫁人坏了梦想!都已经告诉过你这么多次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懂?” “这么喜欢当老鹄,我开一间妓院给你玩不就得了?” “你当我喜欢逼良为娼啊!”她终于崩溃大吼。“你的脑袋都装抹草吗?” “别得寸进尺|.” “你现在让我走,我根本连得寸进尺的机会也不会有!” 玄俗在厅旁看著两人旁若无人地针锋相对,无奈地摇头,转身准备由偏厅离开。 在经过慕容与邢天湛身边时,对目瞪口呆的她开口,“你这位朋友不简单,只一眼就知道大哥不单纯,拖著他拚命灌酒。她错在太有自信,不知道大哥喝再多也不会醉,到最后演变成意气之争,会被大哥看上根本是自招自惹。” “但她那直接冲动的个性……” “是啊,听他们吵了一路,真是受罪,我看我又得去加强门板,省得哪天被大哥给拆了。”他叹气离开。 “这样好吗?”她很犹豫,不知是否应该帮忙。 “别管他们了,我从未看过大哥对任何女人执著,也从没看他对谁如此容忍过。” 邢天湛楼著她转身离开。 “唉,看大哥那样子,分明是将吵嘴当调情。”难怪玄俗要叹气了。 “慕容,”他带她到树下遮阳,背靠著树干,楼著她道:“这几日我想了很多,实在不愿意让你陪著我过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所以?”她埋首在他怀中,语气有些闷闷的。 “所以,我想为了你打下一片天地,供你独享。” “天湛,”她抬头看他,脸色颇不以为然,轻声说道:“即使再困苦的生活,只要有你陪伴,我都甘之如饴。如果想要享有荣华富贵的代价,是你我必须时常忍受分离,那我并不愿意,也不会开心。” “我只怕这儿的漫漫黄沙,湮没了你。” “只要你永远在我身旁,又有什么关系?”她捧著他的脸细诉:“我不喜欢独眠的夜晚,我不喜欢醒来后看不到你,答应我,别离开我。” “我答应你,到哪儿都带著你。”他轻笑,低下头吻住她。 玄俗放走驯养的角庹,看著远处树影下那对一样无视于旁人存在的男女,暗暗叹息。 一黑,一白;一魁梧,一娇弱;一丑陋,一美绝。这两个人组合起来该是多么矛盾,但她却奇异地嵌合入他的身子,融入他的生命。 之前他们在山寨中就已经引起不少单身汉妒恨的眼光,这下子……唉! 不需要说别人,连他都开始感到有点不是滋味了。 也许应该再找个名目将那一对散播妒恨的源头给撵出山寨,让大家来个眼不见为净!再望向那对紧紧相拥的男女一眼,玄俗脸色阴沉,心底开始盘算……远处的吵闹声,仍末止息———“是你先勾引我的。” “谁晓得你一脸正气凛然,骨子里却恶霸低级……” 隐隐约约的虫鸣,唱和著夏天纷闹欢腾的气息,蟠龙寨的春天,才正在开始。 尾声蝉声唧唧,与喧哗的吆喝声热闹相和著。 今日是蟠龙寨立案以来最热闹的一天,两对新人同时完婚,却是不同的心境。 一对是新娘不甘不愿地被强押拜堂,在吵闹挣扎中让新郎给扛入洞房;另一对则是欢欢喜喜,甜甜蜜蜜,看新郎对新娘极尽呵护的温柔模样,让寨里的单身汉无不心底泛酸。 全部的汉子将乞求又怨怒的眼神投向玄俗,让他一口饭差点咽不下。 “各位,想讨妻房,请各凭本事。”他干脆开口讥讽,引起一阵嘘声。 装饰得极为喜气的慕容居内,邢天湛正为两人倒酒。 “义父昨日告诉我,说祖父已经知道当年的案子,他想要上书给杜中书与欧阳平章,为你平反,问你意下如何?” “若只有我个人,可以不在意,但该还爹娘一个清白公道。” “嗯,明日送行之时,我会如实回覆。”她轻笑著,与他共饮交杯酒。“只是祖父要求若想请他帮忙,我们就要记得时常归宁,这可会多了不少奔波呀!” 他起身为她脱下凤冠,执起绢帕沾湿,为她擦洗脸上的妆。“现在天下可算太平,大哥有意回归良民,上次玄俗与我讨论,说打算迁寨到江南之地。建德商事虽不比杭州,水陆运输倒也相当方便,因此我们考虑在那儿设置经商据点。” “天湛,我……”她感动到说不出话,语气有丝硬咽。 “我知道你一直很重视这份迟来的天伦之情,不是吗?”他为她拭净脸上脂粉后,抱起她走向新床。 “为什么你总能知道我想什么?要什么?”她俱紧他,轻声叹息。 “因为我心心念念,只为你而转动。”他轻轻在她额上、颊上洒下细吻。 “我的天湛,愈来愈会说情话了。”因他嬉闹地啃咬她的耳朵,让她又痒又麻,暮然想起一事,她脸色红通通地捧正他的脸问:“你说说,如果我们有孩子,你希望是男是女?” 他楞住。“你……有了吗?” “还没,只是问问。”她眠唇,笑得很神秘。 “如果有,我希望是女孩,而且性情像你。”他抚著它的脸颊,低声诉情。“但现在,我还不希望太早有孩子,剥夺了你属于我的时间。” “多子多孙,不好吗?” “生育子嗣,怕累坏你……”他物住她的唇,再不让她有开口的余地。 那可糟了,方才灵妹在离去之前,告诉她明年此时,他们将会有一个白胖俊俏又调皮的男娃儿,还说,她是兴家旺夫之命……灵妹的五行相术,据说奇准无比,从未曾出错。 不知道到那时候天湛会是何种表情? 也罢,反正她清楚,他会是最好的情人,最完美的丈夫,最称职的父亲,这就够了。 意识渐渐游离,让情欲快速占据,她更清楚,洞房花烛夜,他不会让她有机会想太多……她的人生,因他,从此圆满;他的人生,因她,从此光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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