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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彻绷紧面容,在乍听见她如此冷漠的话语后,搁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仿佛正隐忍其它狂烈的情绪。

  他差点就被她的美丽所迷惑,险些忘了这个女人不过是心底另道芳踪的影子。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企图在她眼底探索些什么?难道他真以为在芸芸众生之中会有人懂他的心意,看见他的爱情?他抛下那盘旋在心中、不知名的哀伤,扛起一旁尚未清醒的桂贵,只想快快离去,不再受她的牵引。

  凤笙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她的肩上披着他的外衫,掌心紧紧按住衣裳,很想再强迫自己冷酷些,最好能将他伤得彻底,然而她却怎样也狠不下心来,仅淡淡开口道:“你知道吗?这就是我们青楼女子的宿命,我无可逃避……”

  门外高大背影隐隐颤动,凤笙并未留住他,也明白他已将她的话听进去,她只希望在这之后,他把同情留给其它更需要的人,至于她,这样就好。

  按住快要抑出唇瓣的哭声,凤笙目送他远去,直至他踏出玉楼春后,她再也忍不住地奔出门房,站在廊道里,望着马车越驶越远,终不见踪迹。

  为什么……她会在这么难堪的时候再遇见他?为何她就是没有勇气留下他?好对他表达当年的感谢,并且承认她曾经受过他的恩惠。

  那一日,在她人生最绝望之际,他在画舫上向她伸出手之时,她就已经将他的模样烙印在心版上……

  凤笙不断地问着自己,哭倒在楼台之上,却始终无人见到搁在她心中、已经存放好多年的思念。

  第三章

  秀媚的眼眸隐隐露出不安,凤笙怀里抱着软缎包袱,在朱红色的大门外踌躇不前,街上人潮汹涌自她身边匆匆经过,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瞧着她精致娇媚的容貌,男人沉沦在她的绝色风华里,女人嫉妒她的得天独厚。

  面对路人投来的好奇目光,她浑然无所觉,一迳地左右张望,好似这样就能让那两扇朱红大门打开。

  正当她还在迟疑不决时,厚实沉重的木轴转动声传入耳底,大门缓缓敞开,吓得凤笙一溜烟地闪至石狮边,犹如作贼般鬼祟地朝深宅大院内张望,只见一个灰衣男子挽着袖口,打扫起门外的落叶尘土,嘴里还不时碎念。

  “臭当家、笨当家,丢下人家自己逍遥去,一早就不见人影,摆明就是不让桂贵跟,下回铁定要守在他的房门边,看他还让不让跟?”

  拢起细眉,凤笙觉得那男子的叨念顿时像是咒怨一般,好似能见到他满肚子的怨气从嘴里发泄出来。

  “跟跟跟,我就是偏要跟,你越不让跟,我就偏要跟!”一旦心意已决就比谁都还要坚持的桂贵,此刻已下了决定,眼底闪着熠熠火光,仰天大吼:“啊──我就是要跟!”

  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凤笙踢翻堆叠成墙的陶瓮,一排接一排哗啦哗啦直落个没完,那碎裂声响比雨天落下的大雷还要响亮,沿着墙头啪啦啪啦地碎到围墙尾,任凭她想阻止这桩惨剧发生,却力不从心,无力地看着陶瓮碎裂成块,比屋上破瓦还没价值。

  甫听见这惊天声响,桂贵吓得两脚直跳,哪知目光投向震耳欲聋的右侧,视线所及尘土飞扬的可怕景象,那一排排裴家瓮器的响亮招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除了傻眼之外,桂贵的惨叫声甚至不及陶瓮碎裂迅速。

  “啊!啊啊啊──我的老天爷呐……”

  “我……我不是故意的。”凤笙抱着包袱,力图镇定,话声却萎靡不振。

  桂贵还沉浸在裴家招牌遭人砸烂的无限痛苦中,比谁都还要忠心不贰的他,宁可掉了性命也不愿裴家声誉有一丝损毁,而今裴家金字招牌陶瓮墙毁在眼前,差点没教桂贵飙出泪来。

  “裴裴裴家……裴家名满天下的瓮、瓮墙……这是二当家的金字招牌啊!”

  桂贵抓着扫把直跳脚,气得顶上黑发都竖了起来,本想搜寻那可恶的肇事凶手时,却不期然遇上一双熟到不能再熟的眸子,又惊得跳起来。

  “大……大少奶奶?!”

  那娇媚的神态,十足十像极墨儿,就连嘴角微微上扬的菱唇,也分毫不差,和墨儿一样又薄又红艳。

  尤其那双水灵大眼温柔如水,灵动宛若天仙,气质还真不是普通庸俗女子能拥有的。

  他完全没察觉到眼前是另外一人,只以为是自家大少奶奶站在眼前。

  凤笙登时深感困惑,却也不敢妄自动作,直到男子扔下扫帚奔至面前,她伫立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的天呀!大少奶奶,你没事吧?”桂贵赶紧将她拉离瓮墙边,嘴里依然碎念个没完。“菩萨保佑啊,我的大少奶奶可千万要没事,不然桂贵的头铁定被大当家跺下来当球踢,搞不好还会鞭尸呐……”才说完,桂贵忙掩住嘴紧张兮兮地朝她身后张望着。“大少奶奶呀,那个大当家咧?怎么没见他人影?”

  “大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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