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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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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品墨,你速速打点进京之事吧。”肃太妃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话锋一转,“哀家还想问你来着,雨珂怎么回娘家去了?你俩又吵架了?” “回娘家去了?”苏品墨和纤樱不由得吃惊,他们完全没听说。 “对啊,哀家本是传她与你俩一道来的,却不见她人影,她屋里留守的奴婢说她回娘家去了。”肃太妃有些不悦地道,“竟也不来同哀家说一声。” 看来,是那天的激刺起了作用,只是,纤樱万万没想到,乔雨珂这反应也太大了些。 没错,乔雨珂是爱苏品墨的,不过这爱意远比所有人料想的都浓烈得多,恐怕连她本人也不知道吧? 纤樱偷偷看着苏品墨,他明朗的容颜上顿时添了一抹阴霾,仿佛心中被隐约的疼痛牵扯,在黑暗湖中投映一抹幽蓝。 天气晴朗的某个傍晚,他亲自送她上了船。 时至深秋,前一晚好像降了霜,然而第二天太阳又特别好,天空好像一个透明的琉璃罩子,呈现朦朦亮的颜色,罩住了天地间的冰凉水气。 纤樱忽然想起一句诗——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幸好,现在夕阳还算明亮,不会显得如诗中悲凉。 苏品墨的眼神透着一种哀伤,仿佛秋水的倒影,看得她也忽地跟着难过起来。 “这个码头我来过无数次,”他忽然道,“每次做生意,都要送客人至此,想着人生的相遇与相逢皆是常事,从不觉得悲伤。” “的确,皆是常事。”她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她也从来没为分离悲伤过,自幼离开父母,后来又离开了师父,闯荡江湖的途中,又不知离开过多少萍水相逢之人,就像吃饭睡觉一般麻木,她从不了解悲欢离合这四个字的含意。 “可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有些悲伤。”苏品墨的嗓音有些低沉。 他悲伤,是因为她吗?是因为舍不得她吗? 纤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对她已经有了如此难以割舍的情感,震惊之后,心中涌起一片盈盈的欢喜。 没错,这一刻,她也尝到了人生离别的愁绪,感叹自己从前太过没心没肺……又或者,从来没有一个让她牵挂的人吧? “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他凝视着她,表情严肃又带有几丝不确定。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了,仿佛害怕她失约,一再提醒。原来,他如此紧张,害怕失去她。 “爷,我答应过你,不会食言的。”纤樱微笑道。 “你身上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忽然问。 她不禁怔住,“妾身……并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她爹虽然曾经贵为丞相,但她打小跟着师父,也没沾着丞相府的什么光,何况行走江湖,不可能像姊姊们一样珠翠满头、环佩叮咚……若说值钱,大概也只有胸前一个玉坠子值点钱。 “对了,这个羊脂玉坠,算是吧。”纤樱把坠子从衣内拉出来,带着暖暖的体温,在夕阳照射下,玉体圆润通透。 “能把它给我吗?”苏品墨问道。 “这……”纤樱满脸不解。 “我先替你收着,等你回来,再还给你。”他一把将玉坠子抢了过去,不给她犹豫的机会。 “爷……”她终于明白,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他对她如此不舍,以至于要靠强取豪夺来挽留她吗?纤樱不禁想笑。 “这坠子倒像件古董,看来是值不少钱。”苏品墨亦笑,“你要是不回来,损失的不只是这个坠子,还有我曾许诺给你的那一大笔钱。” “知道了啦,”纤樱娇俏地努努嘴,“妾身一向爱财,怎会舍得不回来?” “一言为定。”他将玉坠纳入袖中,过了一会儿,又仿佛不放心,自袖中转藏入怀中。 他的一举一动,皆落在她眼里,忽然,她感觉心尖有些酸酸的。 从小到大,没人这样在乎过她。父母姊姊待她,一向是那样淡淡的,仿佛她可有可无。师父待她,又是那般严苛,从来没有这般温柔备至。 她感到四周有什么霎时鲜活起来,好似鱼遇到了水,冰雪遇到了阳光,在陌上,花儿开放。 她想,这一刻,她会一辈子记得。 “爷,快看!”身后的小厮猛地叫道。 岸边亦有人潮高呼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惹得倾世喧嚣。只见,大伙儿纷纷对着映河青山指指点点,青山顶上,似有神迹。 纤樱和苏品墨万般不解地朝山顶望去,不禁呆住了。 曾几何时,山的那一侧居然幻化出两轮夕阳,天空仿佛化为一面明镜,映出了一正一反的影子。四周天色清清淡淡、朦朦胧胧,与水色映在一起,如梦境一般迷离。 “这是……幻日!”纤樱反应过来,欣喜叫道。 “幻日?”苏品墨闻所未闻。 “从前跟着师父在山中修行,这样的奇景我曾见过,”她兴奋地解释,“特别是秋冬的早晨,倘若四周结着薄薄的冰,这景象也最容易看到。不过出现在傍晚的水边,我还是第一次见。” “有什么说法吗?”他问,“此景因何而来?” “师父说,大概天气太冷,连天上的云彩也结了冰,幻日便是太阳映在冰上的影子。”纤楼答。 苏品墨不由得颔首道:“虽然说法不一定对,但如此美丽,你的师父也应该是一个唯美之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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