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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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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回来吗?”苏品墨忽然紧张起来。 这个消息,就像夏日的午后响起的隆隆雷声,一场大雨似下非下,让他忽然觉得郁闷无比。 他从没想过她会离开,她就像他书房里的那套茶具,一直以来都摆在那儿,只消眼神一扫就能看见,他从不担心有一天会消失不见。 然而,他这才发现,她是人非物,随时可以飞翔高空,一去不回——这个发现让他害怕。 为什么?她不过一个小小侍妾,再说得明白一点,两人本就只是场交易,假如他愿意,大可到集市上买下一百个她,但他此刻就是涌起万般不舍。 细想从前的那些侍妾,未曾有人给过他如此感觉,若真要严格说来,也只有当年跟乔雨珂之间,让他曾经有过这样的怜惜。 思及此,他更觉惊讶,曾几何时,她已悄悄爬上了属于乔雨珂的位置?虽然并不是完全取代,但他发现,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在心中空出了个专属于她的位置,无可替换。 苏品墨不敢再往下想,曾经,他发誓不再喜爱第二个女子,然而,在五光十色的现实面前,誓言溃破如泡沫,霎时烟消云散了…… “答应帮爷完成的事,都没完成,”纤樱道,“那是一定要回来的。” 闻言,他旋即舒展眉心,仿佛放了心。 纤樱望着他的表情。这一刻,他似乎把她当成唯一的伙伴,遇事唯一可以商量的人。 这样的亲厚之感,让她知足。 “爷不问问妾身要去哪里吗?”她忍不住感到好奇。 苏品墨摇头。“我说过,你的过往,我不会追问。” 纤樱微笑。虽然这次并非真正的别离,可是距离别离,或许已经不远了…… 她的心底,随即泛起不舍,从前,来去潇洒的她,何曾有过这样的牵挂? 原来,动了感情就是同她现在这般,一颗心瞬间化成了水,柔软可欺,仿佛随时会化为眼泪,泉涌而出。 她不希望自己变成这般,却终究难逃此劫。 如果这是她命中注定的劫难,那就认了吧……反正她这辈子,应该再也没有多少机会,与这样的男子亲近,就让她沉沦一次,放任乱花渐欲迷了眼…… 等时候到了,她会自行离开,哪怕届时会难过得如遇风霜刀剑,也在所不惜。 “结果似乎正在变好呢,”纤樱收起难过的情绪,强打起精神笑道,“那日你也瞧见了,少奶奶好像真的吃醋了。” 俊颜微敛,半晌才道:“那又如何?她对我不是全无情意,这一点我也知晓,可仍旧比不上那个戏子……” 不错,他要的是妻子全心全意的爱,但乔雨珂显然不能给他。 或许这就是症结所在吧,倘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能得到模糊的快乐,但有骨气的他,不会就此满足。 “少爷,”顺嬷嬷匆匆而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太妃娘娘传召少爷和姨少奶奶过去呢。” 肃太妃很少同时传召他俩,此时不知所为何事,两人不敢耽误,所幸此刻肃太妃正在苏夫人房中,离此不远,才几步便到了。 看得出来,肃太妃与苏夫人确有姊妹之情,虽然此刻苏夫人已经神志不清,但肃太妃仍陪在她身边,亲自念书给她听,仿佛回到了待嫁闺中时的模样。 “你们来了,”肃太妃见到苏品墨和纤樱进来,搁下书本,叹一口气,“哀家近日要回京了,特意召你们来说一声。” “太妃怎么这么快就要移驾回宫了?”苏品墨有些惊讶地道,“可是嫌外甥招呼不周?” “哀家此次前来沁州,是因为想避过京中一些琐事,”肃太妃坦然道,“不久京中即将太平,哀家也想回去了。” 听闻京中最近有异动,季涟一族犯上谋逆,纤樱本以为只是谣传,此刻看来倒有几分真切。 “品墨啊,”肃太妃又道,“哀家舍不得你娘亲,不如你们也跟哀家进京小住一段时日吧,反正你家在京中也有大宅。” 苏品墨一怔,这样的要求太过突然,他一时无法拿定主意,犹豫片刻,才回应道:“也好,京中有几粧买卖须得看着,能够伴驾进京是外甥之幸。” “京中名医也多,让他们给你娘亲瞧瞧,这么些年了,也不见好转,哀家心里着急啊。” 肃太妃转头看向纤樱,“听说你会唱曲儿?上次唱了一首什么,倒让你婆婆高兴了一阵子,不如此刻唱给哀家听听吧。” 纤樱回忆了一下歌词,当即唱了起来。 “山涧的羊角花儿啊,为何这般红艳?是晚霞染红的颜色,还是杜鹃啼的血?一看到羊角花儿啊,就想起你的脸。花儿开在山崖上,那般遥远——” “怎么,是这首吗?”肃太妃听罢,不由得蹙了蹙眉。 “太妃,可是纤樱唱的有何处不妥吗?”苏品墨不解地问。 “看来你娘还是没有忘记那个人啊……”肃太妃感慨道。 两人对视一眼,皆感好奇。 “谁?”苏品墨问。 “唉,不提也罢,陈年旧事了,”肃太妃摇头,“谁没个年轻的时候,只是你娘未必也太痴情了些……” 纤樱心里推测着。想来,这首歌是思念旧人之作吧?她果然没猜错。苏夫人年轻时,定有一个让她难以忘怀的男子,如今缘分已尽,人海相隔,留下的,不过这首歌而已。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些羡慕苏夫人,天地之间,能有一份思念之情,就算永世不得与思念之人相见,也值得羡慕。 不像她,无牵无挂,没人思念她,她也无可思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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