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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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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儿喜走近萨尔端康身边,抬起手搁在他的心口。“我是说,你的心,痛不痛?” “不痛。”他回答了。 她看他,喃喃重复:“不痛!” “对,不痛。”只是看她这样,他的心真的很难受。“都儿喜。”他伸手揽她入怀。 她乖顺地让他抱着。 忱在他胸前,聆听他的心跳。都儿喜像是自言自语地低喃着:“那阿尔坦应该也不会痛。” 听到阿尔坦的名,萨尔端康背脊一凛。 都儿喜浑然无知他的僵硬,只是继续低语着:“可是忽兰不同;忽兰死的时候,应该很痛的。她以为我背叛了阿尔坦、背叛了她……不!忽兰不明白,我不是背叛,我只是想救她,想救她啊……” “我明白,我明白。”萨尔端康怕她陷进自责里爬不出来,是以拚命地哄都儿喜。 都儿喜推开了他的怀抱,用力地摇头。 “不…你不明白,如果你真的明白,你不会那样逼迫我去正视你的感情。”她神情迷蒙地继续道:“忽兰会义无反顾地往河里跳,是因为她已经万念俱灰了,死已不是最不能承受的事,继续活着面对一切才是难事……” 她的话惊醒了萨尔端康,莫非都儿喜她—— 萨尔端康从震惊中走出,回神才想阻止都儿喜;而她却早在他回过神之前,已取下帐幕高挂的饰剑。 剑抽离了剑鞘,刺进了都儿喜的血肉之身—— 都儿喜软了身子,萨尔端康箭步奔去,将她往下瘫的身子接在怀里。“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他抱着她,嘶吼出他的创伤。 为什么在他做了这么多之后,她仍旧走上绝路,仍旧恨了他! 都儿喜不想看见他的难过,不想看见刚强的他为她掉眼泪,心里对他仍有不舍的,但她别无选择,她将头别开,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那一刻…… “怎么样,可不可以治?剑能不能拔出来?”萨尔端康双手紧紧握着都儿喜渐渐发凉的手,心急地追问御用大夫。 大夫无能为力地摇头。“伤口刺得太深,且伤及内脏,剑一拔出,鲜血便会像泉水般涌出。一个身强体健的大男人都未必能挺得住,更遑论像格格这样娇贵的弱女子了。” 这也就是说——都儿喜没希望了是吗? 萨尔端康掉开眼,望向毡毯上虚弱躺着的都儿喜。 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鲜血还不断地往外流…… 萨尔端康将手按在伤口上,试着止血。 昏迷中的都儿喜皱了眉峰,痛得低吟出声,然而萨尔端康的手就那么僵著按着,他焦急地狂喊:“快想办法让都几喜的血不再继续往外流。” “臣会尽力,但……”大夫想说这是不可能。 “没有但是!”萨尔端康赤红着双眼,眼中水光浮动,他就那样直直地盯着都儿喜昏迷的睡容。 他只要都儿喜活着,他不许她就这么走了…… 都儿喜勉强地睁开眼,而在她跟前恍恍惚惚浮现的是——萨尔端康! 她看见他在对她笑,还问她:“饿不饿?” 她虚弱得没办法开口,只能看他——就只是看他。 萨尔端康扯了一抹极难看的笑,劝她:“多少吃点好不好!吃了,才会有体力……” 他唤人端来了用鲜鱼、牛肉熬成的粥水,以口喂食都儿喜。 都儿喜没开口,任由他嘴里的食物到她唇边,又溢出—— 萨尔端康试了几次,都是这样的状况。这时,他才明白,都儿喜拒绝他的喂食,拒绝继续活下去。 他拿了块丝绢擦拭她溢出的粥水,深吸了口气,萨尔端康缓缓地开口:“你得活下去,因为唯有你活着,才可以继续折磨我。而折磨我,让我不好受,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既是如此,你怎能不好起来!” 见她目光闪动,萨尔端康才舒展眉宇,一扫忧心。 他又将粥水含进嘴里,俯身欺向都儿喜的唇,借着吻将粥水传进都儿喜的口中。 这一次,都儿喜开口咽下了;而萨尔端康笑了。 只要她能活着,即使她利用他、恨他、折磨他,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只要她好好的。 萨尔端康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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