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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你这是在折磨我。”明知道他爱她,她却可以说出这么决绝的话来。

  “而你这是在为难我。”明知道她已许了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她。“放了我,对我们两个都好。”

  “好!怎么好?茶不思、饭不想,这样怎么能叫做‘好’?”

  “但这样也好过你强夺人妻的恶名。”

  “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在乎阿尔坦的名声,在乎我们孛察端斤氏的名誉,在乎我孛察端斤·都儿喜的清白。”她红着眼看他。

  在爱与不爱间为难的,不只是他呀!

  萨尔端康一向坚强的眼转为哀凄,只因为他们近在咫尺,但他们两人的距离却好比天涯那么远,无法真正靠近。

  萨尔端康放开她的手,却留下她的鞋。

  都儿喜叹气了。“为什么要这么固执?难道你真以为留下靴子就能留下我?”

  “这样的奢望,我不敢有。”他见过她的倔、她的傲,知道除非她愿意,否则任何人都难要胁她就范。

  “既是如此,为什么还强要留下那只鞋?。”

  “因为我知道只有它才能让你来见我。”

  “我不会再来。”纵使是他拿靴去胡乱造谣,她都不会再称他的心、如他的意。

  萨尔端康赤红着眼,怒着火光瞪向她。“我不求其他,但求见你一面,只是如此,你都不应允?”

  “见了面又如何?”就算见了面,她仍旧是阿尔坦的妻子,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有所改变,是这样,又何必再牵扯?

  “如果你是我,那么你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固执,为什么明知道没有结果,却仍旧与你牵扯不断。”

  如果事情可以很简单,那么依他说一不二的性子,他会快刀斩乱麻,斩去这团乱,问题是感情是剪不断、理还乱,他如何能说断就断?

  “你走吧,就让我留下这只靴,不管你来还是不来,它总是个牵系凭藉。”他与她之间,只剩这个了,不是吗?

  他的眼温柔凝望着她。

  都儿喜心中紧紧一痛,她闭上了眼,倏然转身离去。

  不该来的,这一趟不儿罕山之约,她来错了。

  这让她的心无法平静,更忘不了他了……

  不儿罕山上除了萨尔端康、都儿喜之外,还另有两个局外人冷冷的旁观虎口、楼门处的那一段牵扯。

  “大汗对那位姑娘动了真感情。”赤兀扬跟在萨尔端康身边十年有余,他没见过大汗像前些日子那样坐立都难安。

  霍而沁冷凝着面容不置一词,只是站在高处,远远的看着大汗背对着那个匆匆走避的姑娘,不愿去瞧她离开的模样。

  是不忍看?还是看了,会不舍、会想追回,所以才不愿去看?

  突然——

  霍而沁转脸,问向赤兀扬:“阿尔坦千夫长是你的部下?”

  “是在左翼队里没错。”

  “那么升他职等,遣他领着三个图门(注:相当于三万兵马)去前线。”

  “是突击?”

  “不,不是突击,是作战。”战前一役,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届时大汗便有足够的时间去赢得那位姑娘的芳心。

  “大汗不会喜欢我们这么做的。”这是小人行径,像他们大汗那样的磊落光明,只怕不会赞成他们的行为。

  霍而沁知道萨尔端康不会赞成,但——“他的心想那么做。”大汗是碍于自己的身分才放手的;倘若大汗今天不是身系国家、社稷之利益,他会不计一切代价要了那位姑娘。

  大汗的心想那么做,他知道,知道的。霍而沁脸上有豁出一切的坚毅。

  赤兀扬看了是直摇头。“你确定了吗?那位姑娘是大汗亲口允诺要放手的,要知道你若是真的遣阿尔坦出征,便算是违抗君命,这么做等于是违背了大汗的承诺;依大汗的性子,他要是知道了,是不会轻饶你的。”

  “你怕我会牵连到你?”霍而沁眉头一扬。“那么把阿尔坦迁到右翼来,由我来升他职等、遣他出征,所有的罪名我一肩扛起,绝不拖累你。”

  “都几年的兄弟了,我会怕你牵累吗?霍而沁,我是担心你;担心你过于在乎大汗,担心你连性命都不要了,只求一味的效忠,可是,为了这样的事犯上,真的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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