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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璇怔怔地看着唐豫带笑觑着她的神情,接着,两名高大的男人走向她……

  他可真是周到,连分手也要分得如此干净体贴、不落人话柄是吗?终于,一颗蠢动的心回归死寂,乔璇紧握着钻石,任两名保安轻柔却不带感情地将她送往门口。

  唐豫嘴角不带情感地扬了扬,习惯性地又燃起烟,夹在指间,颀长的身形隔绝于人群之外。

  手中的烟灼热了他的指间,他不在乎。

  几个艳光四射的女孩对他频送秋波,他用眼光回敬她们,毫不保留地对她们的身材、舞艺表示欣赏。

  环顾了四周一圈,对众人的疯狂投入感到满意,稳稳地走向休息室。音响里传来歌手Vincent对观众感性的低喃,知道这是歌手惯用的把戏,唐豫没在意。渐渐地,周围的喧哗沉淀了下来,只剩台上传来轻柔的吉他声……

  只是几个简单的和弦,似曾相识的旋律突地刺痛了唐豫。他缓缓地回过头,动也不动地望向台上的歌手,听着曾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歌词在偌大而安静的空间中流泻……

  乔璇确实把Vincent教得很好,但她终究忘了教一件事:禁忌。他不允许被演唱的歌曲,这是其中之一——

  “……因为有你,所以才有等待,等待情人风中依稀的身影……”

  向来疯狂的02,有了难得的浪漫静谧,所有观众侧耳聆听Vincent沙哑动人的诠释。

  “不了解自己,甘心做你的影子,就这样紧紧而无助地跟随着你……你要我哭,我没有了名字,我的名字从此叫做孤独……”

  现实褪去。没有炫丽的霓虹,同样的舞台上,他成了歌手,手中的吉他扬起清亮的和弦,而她是惟一的听众。

  那张原以为早已淡忘的脸孔,在他的心底重新浮现、成形……

  “因为我不放心我自己,才将我的生命托付了你……”

  够了……

  唐豫隐没在黑暗中的脸是狰狞的,浑噩的脚步踩在通往控制室的铁梯上,随着每一字被唱出,身影显得更沉更重——却更坚定。够了……他不要再听到任何一个字!

  “我已寻寻觅觅好几个世纪,此生不能让你从我怀中离去……”

  六年了……

  “……情人岂是可以随便说说而已……”(词/曲陈升——别让我哭)

  这句话恍如致命的一击,不偏不倚地击中他沉痛的心。站在控制室里,他无视控制人员眼中的疑问,“啪”的一声,用力将手中的电源总开关压下。

  PUB顿时陷入无边黑暗,在最初的死寂之后,尖叫声四起。

  停了,终于停了……唐豫的嘴角勾起一抹虚脱的笑。然而,那张冷冽绝美的艳容,却放肆而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耳畔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声音近得几乎贴近他的耳廓。

  “我真的爱上你了……”

  他霎时全身发冷,失神地转身踉跄离去。

  * * *

  中午时分,“远之饭店”上下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骚乱的不安四处流窜。

  饭店经理涂孟凡在会客室里,神情显得凝重。

  “切断营业中PUB的电源,开除两个娱乐部门的主管,裁示旗下三家PUB即停止营业,驻唱歌手从优解约……他是哪里不对劲?”

  “涂老,你又不是不知道唐豫这个人说风就是雨的,说不定他又想到了什么。反正PUB只是‘远之’点缀性的投资,收掉也没什么大碍。”

  相对于涂孟凡的忧心忡忡,杨绪宇显得轻松多了。他是唐豫多年的好友,也是“远之企业”的董事之一。昨天半夜,他人在新竹筹备新饭店开张的事宜,却接到唐豫秘书的一通电话,得知唐豫反常的举止后,立刻回到台北。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你不觉得这大突然了吗?”

  “是有些突然……”杨绪宇沉吟着。说他不担心是假,他也希望就像自己说的那么乐观,唐豫只是一时兴起——如果真只是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

  * * *

  唐豫从疲惫的浅眠中醒转,无意识地将胸前的威士忌凑到嘴边,仰头一栽,才发现酒瓶已经空了。他痛苦地坐起,亟需要更多的酒精以换取另一段弥足珍贵的睡眠。

  这两天他都是这么过的,睡睡醒醒。一方面不敢让自己清醒,免得想起那张他极力想遗忘的脸,但睡眠也并非万无一失,因为他总是醒在凄绝的呼救声中……

  豫……救我!

  这是他的想象,还是他真的听到了?

  他试图回想着当时她的表情,那么平静安详……

  她……怨他吗?

  在那之后,他不曾再听闻过关于她的任何只字片语,仿佛她从来没存在过。但……她呢?她在哪里?她逃过那场车祸、那场大火了吗?

  他慌乱地起身。他该问谁……

  茫然地踩过一地的空酒瓶,他拿起话筒猛按着电话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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