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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心比心,她就怕自己同样也在外经商的儿子,若是有朝一日落到这种有家归不得的地步时,没个好心人愿意出手相助,特意找人给那名波斯商人送了一笔钱,好让他能够回家和亲人团聚。

  波斯商人收了钱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来到莫家,一方面是感恩辞行,另一方面则是给莫老夫人送个谢礼。

  “老太太!”

  那波斯商人操着一口怪腔怪调的中原话,或许用词不够流利灵活,却是真挚满满。

  “我真是很感谢您的大恩大德,要不是有您伸手援助,我真是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回到故乡去见我的亲人了……”他双目滢光,恭恭敬敬地递给老人家一只白色锡壶。

  “大恩难以回报,所以我想将我从家乡带来的这只“幸运宝瓶”送给您。”“幸运宝瓶?!”莫老夫人接过来好奇的审瞧着。

  她瞧清楚了那是一只以纯锡,夹杂了些许不知名金属所制成的锡壶。

  锡本身价值并不大,再加上这壶看来颇有岁数,原有的光泽早已不见!且壶身上头的雕花亦嫌太简朴,与她这看惯了古董珍玩的大户人家眼界,颇有一段距离。

  但……莫老夫人脸上浮起慈笑,礼轻情意重,要紧的是送礼人的心意。

  “它取名为“幸运”,是因为它会为人带来好运吗?”为了不想让对方国赠物粗鄙而生窘,她笑咪咪地打趣问道。

  当然这话她是纯粹当笑话在说的,如果这瓶子真能为人带来好运!那么眼前这位商人,想来也不至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了。没想到波斯商人居然用力点点头,“没错!老夫人,这只“幸运宝瓶”已在西方世界辗转流传好几百年,听说能为人带来好运,我曾祖父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某个贼窟里得到它的,只是……”他搔搔头,脸上浮起了傻笑。

  “只是究竟该如何用它以求好运的办法并没有跟着流传下来,以至于我们家人仅是将它当作护身符,出门远行都会带着它。”“既然是护身符,又是你曾祖父留下来的东西……”莫老夫人听了这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那么老身怎么好意思拿呢?帮忙你在我只是举手之劳,这壶你还是带回家去吧。”

  “不不不!绝不可以的,老夫人!”

  见她婉拒,波斯商人急得直摆手,黝黑的脸孔急得泛红了。“在您,这或许只是举手之劳,在我,那可是叫救命之恩,与救命恩情相较起,还有什么东西是无法割舍的呢?您一定要收下,要不我这趟回去后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到中原来,那我岂不是要一直惦记着欠您一个人情了吗?”见对方执意,莫老夫人也不好再推辞,便将锡壶收下,并于临终前,转交给了宝贝孙儿。

  “求儿,知道奶奶何以要将这并不值钱的壶交给你吗?”莫强求跪在祖母床榻前,眼睛哭得红肿,摇摇头,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在这世上与他最亲密,最懂他、最疼他,却是大限已至的亲祖母面前,他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那是因为……”莫老夫人伸手爱怜不舍地轻抚孙儿的头,“在波斯商人的说法它叫做“幸运宝瓶”,而在咱们中原人的说法里,它是一只锡壶,”锡壶”音近”惜福”,要对周围人事物心存感恩惜福,这就是奶奶所能给你的最后遗训了。”

  莫强求红着眼眶收下了壶,眼睁睁看着奶奶断了气!没想到在三年之后,反倒成了是他有家归不得了。

  一只传闻里会带来好运的锡壶,却先后让两位拥有者,都得到有家归不得的相同命运?

  真是可笑!

  不过莫强求笑不出来,在他握着锡壶想起奶奶遗言的时候。奶奶要他懂得惜福,但他没做到,是他不知惜福,是他误信贼人,所以才会有今日这样的下场。

  狼狈不堪地趴在供桌上,像条野狗似地想喝一口脏泥水?

  成了!莫强求用甩头,没有时间再自艾自怨了,他拿出壶来是为了想舀水喝,可不是为了让自己更加难受。

  摒除杂念,他握住壶把,将身子往水面上探低,意图舀水来喝。多了个壶后,他的需要变得容易多了,却没想到那张供桌早不垮晚不垮,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它该死地支撑不住了。

  匡沙哗哗涮!桌子应声解体,莫强求淬不及防地一头栽进地上的积水里。水势、落势、崩散了的残木屑,一切事情全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加上他原就已经昏眩不清了,一不小心让尖翘的壶嘴给戳破了额心,鲜血伴随着积水!流进了壶里。

  “够了吧!专打落水狗的贼老天!敢情是非要玩死我才开心?我就偏不依你!偏不依你……”

  嘴里虽怒吼着不依,但他能反抗的力量却是少得可以。

  晕眩加上高烧,让他再也无力爬起,就这样整个人倒卧在一地的积水里。就在此时,那年久失修,早已岌岌可危的庙顶横梁也赶来凑热闹,必必剥剥地发出像是要断裂了的声音,它若真断,就会刚好往他脑门上砸下来。

  屋漏果逢连夜雨!

  这是莫强求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好久好久之后,莫强求终于悠悠转醒,但张开眼后!他又有种如在梦里的错觉。

  真是梦吗?他傻呼呼地将手指搁进嘴里用力咬下,接着惨叫一声坐起身。险些咬断手指!白痴!这种方法下回别再试了,除非他是真的想当九指神丐!

  但如果不是梦,那么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屋外依旧下着雨,天色变化不大,所以他并没有昏迷太久罗,那么

  首先他抬头。

  顶上的横梁乖乖的待在原位,且还看起来满牢固的。

  其次他低头。

  屋内积水全退,干净清爽,甚至还铺上了一层绿色波浪状的毡毯。接着他环顾。

  四周的烂墙全变了样,看来坚实且牢固,至少还可以再撑个百年没问题。至于他坐着的地方,那原是放着供桌的墙边,已变成了一张宽敞柔软、里头塞满了柔软羽绒的大床。

  离床几步远的地方是一组檀木桌几,桌上点着薰香,还是带着点异国风情的佛手柑香。

  难道是有人在他昏迷不醒时,将他带离破庙,来到了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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