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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自重?逾矩?

  朱倾城听了又是错愕又是难过,他是在暗指她是个行为不检点的女子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再也忍不住了,娇软的嗓音里揉入了委屈。

  是的,委屈,她觉得很、委、屈。

  打小被人呵护惯了的朱倾城,从来不曾有过被人当面指责的经验,如果有人真敢这么做,那么她只会有两种选择。

  一种是立刻叫她父皇将那人轰出皇城,如果对方是她赶不走的,那就会假装没听见,却在心底记得牢牢的,找机会报仇,无论如何都得讨回这口气来。

  但现在她这两种都不能做,因为他是魅,他是不一样的。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

  魅听出了她的委屈以及低声下气,也知道这样的低声下气对于一个被骄宠惯了的小女人并不容易,但也因此他的心更烦躁了。

  没看向她,他将身子倚靠在窗台边,好像他随时会离去一般。

  “是朋友没错,但我只会是你一个孩提时代的朋友。”人会长大,很多事情也会跟着改变。

  “难道我长大了,就不再需要朋友了吗?”

  她不开心了,就知道小时候的她比较可爱,所以他才会要那个小倾城,而不要现在这个。

  “你十四了,接下来需要的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朋友。”

  “不论是什么形式的、不论是任何人来我都不想要……”她再度接近他,伸出小手捉住他的健臂,语气娇蛮的说:“我只想要你继续当我的朋友,永远永远伴着我,永远永远不要分开。”

  “倾城!”

  魅转过头,今儿个夜里头一遭,不避不闪地迎接她的视线。

  他开口,语气里没有戏谑嘲讽,也没有邪肆玩笑,只有认真。

  “面对现实吧,你长大了,连你父皇都知道该开始为你操心婚姻大事了,所以那日他才会趁着寿宴,想让世人见证你的美丽,接下来你就该要择婚嫁人了,而你……”他冷冷的提醒,“再也不会是个孩子了!”

  朱倾城不开心的摇头,不认同他的说法,但她还不及出声,魅已再度将视线转往窗外。

  “知道那一夜之后有多少男人陆续梦见你吗?我手边有着详细数字,七千三百五十四个,这数字还在持续累加中。”

  他之所以会如此清楚,是因为找了手下专司计数,虽然他也知道这么做对自己毫无益处也没有意义,但他就是忍不住。

  忍不住想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觊觎着她的美丽,就像他一样。

  他冷哼一声,感受到她那写着不相信的眼神。

  “别不信,或许那日与宴的适婚男子并没有到达这个数字,但席上却有些论年纪已可当你父祖辈的色老头,见你美色,对你起了淫念,他们或许能在白昼时一本正经骗过世人,却无法在梦里骗过自己及梦魔,除了他们,当然还有那些待在大官身旁的侍卫随从,那些妄想着要攀龙附凤、夫凭妻贵,想成为当朝驸马爷的野心分子,甚至还有些是压根没见过你,只是听说了你的美丽,竟也对‘倾城公主’四个字起了妄念、生了遐思的男子。”

  “难道你就是因为这样在生我的气?甚至要和我划清界线,不当朋友了?”

  她瞪大双眸,气愤填膺。

  “笨魅!那些都只是梦,是他们自己在作梦!发春梦!梦是假的,是虚幻不实的,亏你还身为梦魔,竟然会搞不清楚?那些都不是真正的我,都不是倾城公主到了他们梦里去的,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恼我,说我不懂自重……”

  说到这里,朱倾城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想吐,很想很想。

  在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那么多陌生又讨厌的男人给梦到,并且无力阻止的时候。

  白昼时,她自有本事镇得住那些色胆包天的恶厮侵犯,但若只是梦呢?想来即便是父皇,也没有权利叫人不许作梦的吧。

  可恶!气煞人也!日后不论父皇再怎么说,她也绝不再出席此类公开场合,好给人遐想的机会了。

  但无论如何,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再改变,生平头一遭,她厌恶起作梦这档子事情了。

  在她生气时魅始终无声,直到她情绪比较平复了点后,他才幽幽地开了口。

  “好吧,倾城,我承认我是在生气,我也承认我是在吃醋,那是因为我所想要的倾城,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我讨厌那些人可以堂而皇之地望着你、赞美你,甚至是梦见你!”

  说完话后他转头深看着她,不想再在她面前掩饰他的感觉,包括愤怒、嫉妒、吃醋,还有那……炽热如火般的感情。

  对于他的告白,她震惊领受。

  要说是震惊其实也不全然,她向来不笨,又较同龄的孩子心思敏感纤细,若要说全然无觉于他对她的感情,那肯定是在骗人的。

  只是她向来不允许自己多想,一来是不想因为会错意而让自己丢脸,二来,毕竟她没有忘记两人之间的种属不同。

  一个是只能属于夜的梦魔,黎明来临前便要离去,一个是活在日下的人类,正常的作息仍是以白昼为主,所以两人是真的不适合的。

  这种不适合在当朋友时可以无所谓,但若是当情人,谁会不想要朝朝暮暮?谁会不想要执手偕老?谁会不想要地久天长?

  她知道他们并不适合当情人,想必他也清楚,是以尽管两人之间的相处再暧昧,再紧密,再要好,就是没人敢去戳破那写着友谊的脆弱外冗。

  但是现在,在他火辣辣的眼底及赤裸裸的告白之前,她的心跳得飞快,呼吸急促,她知道无法再保持沉默,也无法再继续欺瞒自己,说她只是单纯的想和他当知心的朋友。

  她正想出声,却见他闭上眼睛,中断两人对视胶着的视线,等到他终于再度张开眼时,里头只见他惯有的冷漠,就连嗓音也都变冷了。

  “但就如你方才所言的,梦是假的,是虚幻不实的,这句话是在提醒你,也同样是在提醒我,我只能代表你幼年时的梦,但无论梦再长,总也有醒来的时候,原本我是想着别再来见你,让感觉渐渐淡去,偏偏你不死心,硬要逼我来说个清楚,既然我来了,那就索性一次了断,从今以后……”他由齿缝间,迸出了冰冷的嗓音,“各自珍重,永不相见。”

  “我不要!”

  抛下了所有矜持,撇开了所有顾虑,朱倾城再度扑向魅的怀里。

  她死命地钳紧他,深怕只要她一松手他就会不见,且如他所言的永不相见。

  “我不要!我不要!我绝不接受你这种没经过我同意的决定!”

  她在他怀中拼命摇头,摇落了泪水,濡湿了他的胸前,也揪疼了他的心。

  “你怎么能这样子呢?”她哭着用粉拳槌打他的胸膛。

  她用力地槌、死劲地槌,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槌,即便小手又酸又疼就是下肯停下,一意想要藉由拳头捶打,好将满腹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你怎么能够自顾自地说完想说的却不肯听我说?甚至自作主张说要永下相见?而不愿意知道其实我和你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要一个独属于我的魅!除了你之外,我根本谁也不要的!”

  她哭得又气又恨,又慌又恼,还哭糊了胭脂、哭花了脸,“倾城”难再,现在的她只是个小可怜了。

  魅低头盯着她,审视着她的泪水,听着她恼火的话语,一双蓝眸悄悄变暗,变得阗黑无底,在他心底有座高墙,因着她的泪水,终于缓缓地溃坍了。

  然后他终于明白,有些时候言语已经不再重要了。

  不单是言语,怕就连理智也是吧。

  他浅悠悠地笑了,伸手抬高她的下巴,先为她抹去泪水,才坏坏地嘲笑她。

  “好丑!究竟是哪个瞎子说你倾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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