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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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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怕死了,这一群贪睡的笨蛋! 她眯眸心里生恼,暗想著明儿个一早就要上宫正司那儿发飙,好把这些没规矩的废物给尽早换掉! 强捺著不悦的情绪,她踏进仁寿殿,一心只想著快点去找宁妃等昙花开,没有留意到弥漫在偌大宫殿里的死寂氛围。 其实不只是大门外的侍卫,在这殿里的每一个人,都睡得很沉、很沉。 终于她来到了宁妃的厢房,并在甫踏入内室时,她看见了他。 那是一个以侧面对著她,似正低头俯视著床上人的男子。 那是一个……男子没错吧?她猜测地想。 因为那人身形高大伟岸,肩厚胸宽,明摆著是个属于男人的身段,怪的是那人有著一头墨黑长发,长度惊人甚至流泄于地,怕就连寻常女人的发长,都没几个能像他这样的。 过长的黑发带来邪气! 屋里光线昏暗,她没能看清楚他的长相,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笼罩在他周身的一股诡异邪气,那满溢著邪肆、霸冷及阴寒的气焰。 他看来有点怪,但她却不怕他。 或许是因为他看来虽邪虽冷,却不像个坏人吧! 屋里这么静,他一定早听到她的声音,但他并没有转过头,也没有出声,只是继续著他的动作。 “你在做什么?” 她小小声地问,并悄悄挪足移动,但对方压根无视于她的存在,迳自以专注的眼神,直直地盯视著床上的人。 过了一会儿,她不敢置信地看见两道银芒,由那人眸底射入床上人的额心。 时间无声的逝去,片刻后,银芒终于消散,那人闭了闭眼,打直了腰杆,朝她转过身来。 站在一旁早已看傻眼的她,直到这时才终于回过神,并且瞧清楚躺在床上的人,正是她熟识的宁妃。 人是宁妃没错,只是此刻浮现在宁妃脸上的表情,却是她很陌生的。 宁妃她……在笑?!而且还是那种发自内心,掩不住浓浓兴奋的笑。 久居冷宫的宁妃一年到头眉宇深锁,脸上除了愁容还是愁容。 但此刻那明明深陷于沉眠里的女子,却有著美丽动人的笑靥。 宁妃下是在睡觉吗?为什么会突然开心地笑了?她不懂。 一把冷冷男嗓缓缓响起,像是知道她的疑问,在为她解惑一般。 “那是因为她作了一个好梦。” “为什么你会知道她在作梦?” 她偏首看著他,好奇的问出心头的问句。 在此时,眼睛终于习惯了黑暗的她,藉著屋内稀薄的光线,瞧清楚了他的模样。 没有错!即便长发曳地,但那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一个长得俊美无俦、气质冷峻的男人。 他比她高了许多,至于年纪她估不太出来,只知道至少大了她八、九岁吧。 令人惊讶的是他的眼睛,那双瞳子竟然是蓝色的,是那偏属于琉璃状、浩瀚无垠般的水蓝色泽。 她瞪著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发著傻,好半天挤不出话来。 就在隔日,仁寿殿里传出了噩耗。 年庚二十八的宁妃在睡梦中骤逝,无疾无痛,无原无由。 第一章 我纂鬼怪书,号称子不语。 见君画鬼圈,万知鬼如许! 如此趣者谁?其唯吾与你。 画女须画美,不美不城倾。 画鬼须画丑,不丑人不惊。 美丑相轮回,造化为丹青。 ——【百鬼图题诗】袁枚 天气闷热,官道上来往的行人不多。 但即便不多,只要有人经过那二人一驴的身旁,就会忍不住回过头多看两眼。 之所以会惹来如此侧目,那头垂垂老矣,边走路还边滴口水的老驴子,及那年纪看来约莫十二、三岁,身着布衣,背着背架竹篓赶路的书僮仅占小部分原因,最大的因素,还是那脸上恰然自得地笑着,骑坐在老驴背上的少壮男子。 但有关于此人为少壮,还得是在走过之后,再回头一瞧,这才能够知晓的。 若只是打身后瞧去,男人那一头以玉冠高束着的银亮发丝,是极有可能会让人误判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 若真是老头儿骑老驴,大家也就没闲话可嗑牙了,但当路人看清楚男人那不到三十的年纪,再搭上了轻摇羽扇、嘴里还偶尔哼吟诗句一派优闲状时,还真是忍不住要为老驴抱起屈来了。 喂喂喂!阁下还能算是个大男人吗? 瞧那头老驴都快让您给“骑”死了,难道阁下就不能行行好?饶过它? 就不能自个儿下来劳动您的尊腿,运动运动吗? 若真是要省点力,也该是让老驴扛竹篓,分担分担那孩子的负担吧? 明明身强体壮、手脚不缺,却是这样地没心没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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