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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诗心儿漠颜依旧,立在一旁由着郎焰发泄出气,在听见月老出声时,她转移视线瞥去,紧眯了眯双眼,一个念头电光火石生起。

  “郎小子,疯够了就回神,我想到一个办法了。”

  一句话霎时阻止了一头疯兽,郎焰抬起头,眸子里满是炽焰。

  “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诗心儿目光紧盯着月老,“还得着落在这老被打飞却略通法术的家伙身上。”

  “什么意思?”连月老都开始好奇了。

  不多时,诗心儿找着了屋中唯一尚称完整的桌子,由厨房里盛了一盆米来,桌上燃了三支线香,另外,还搁了件诗晓枫的贴身衣物在旁。

  “我先说了……”月老有些不安地轻咳,“这寻人术我可是头一遭施用,不论结果如何,都不许再将我给打飞出去。”

  郎焰漫不经心地点头,眼神紧盯着桌上的那盆米,看也没看那肿高了半边脸的月老。

  香烟袅袅,月老闭眸念念有词,一请山神土地,二请过往神明,问着那在这儿卖豆腐的小姑娘,究竟是去了哪里。

  念了再念,问了再问,好半天过去,米盆丝毫没有动静,就在三人同感失望之际,米粒突然起了骚动,它们缓缓滚动着,东滚西滚,直至排出了一个字才停止。

  “童?”

  什么意思,郎焰皱眉喃念,将困惑眼神投往了诗心儿。

  诗心儿叹口气,双臂环胸,“其实原先我已隐约猜到了是他,只是不敢很确定,现在经由了神明指示,郎小子,你还看不出来是谁带走了你的心上人吗?”

  第十章

  青城派,祖师殿,早诫时光。

  执法长老郎意童盘腿端坐于殿上,下方是包括江炙、桑焠、莫熠在内的所有青城门人。

  一字一念,心思澄明,就算当真遇上了不懂的地方,底下人也会互相交耳悄声问,几个月下来,郎焰那招“副首竞赛”在众人心头已生了效应,他们变得礼让,变得温谦,也变得友好了。

  也许在初时,这样的和睦是装出来的,但一段时间后,在发现对方其实并不如自己原先所认定的又好又坏、又恶又邪的时候,他们的胸怀慢慢的敞开了,心也缓缓地变得柔软,再加上晨昏定省,让他们忆起了自己抛忘了许久的心情,也都想通了在这个世上,除了权力,除了地位,除了名气,其实天高地阔、山高水长,多得是值得去追寻的东西。

  再加上那回举办“仙人谪降”时,江炙落在半空中,绳索突然应声而断,结果是桑焠扑身飞至崖边紧紧捉住绳头,莫熠再去捉桑焠的足踝,后头师弟一个拉紧着一个,才将那因变故太快而恍失了神,不知如何反应的江炙给拉了上去的。

  江炙甫上崖顶,众师弟欢欣沸腾,每个人都冲过来搂抱他,从那一回起,大家心照不宣,竞赛依旧,只是输赢已经没再那么要紧了,比较重要的是那能由竞赛中所分享的同门情谊。

  殿上安静,只听得堂上郎意童朗朗开口。

  “虚极静笃,静笃则明,一切功用,神通与化境,均系由此四字而产生,虚中藏万物,静里有乾坤……”

  却在此时,殿门进敞,由外头气急败坏地奔进一个年轻男人,众人微愣,一句“掌门”刚要出口,那男人已越过端坐着的众人,跃上了殿心,怒容满满地矗立在郎意童面前。

  “她在哪里?”

  “谁在哪里?”郎意童缓缓将脸抬高,面色从容。

  “别同我打哑谜!”郎焰咬牙切齿,“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请问掌门……”郎意童温吞吞地站起,低头无所谓地轻掸了掸袍袖,“现在是用什么身分在问我这个问题?”

  “有分别吗?”郎焰冷问。

  “当然有了,若是用亲属身分,我长你幼,我可以不用作答。”

  “那好!”郎焰咬咬牙,“我现在用掌门的身分命令你,告诉我!”

  “掌门的意思就是不循私而要以公的身分来啰,很好,请问掌门还记得前任掌门临终前所说过的话吗?”

  郎焰眯眸尚未作声,郎意童已接了下去。

  “前任掌门曾说:‘青城派交由郎焰接掌,执法长老郎意童身兼护法,任何可能会造成对新任掌门不利的因素,一律清除!’不知掌门是否还记得?”

  “所以?”郎焰挑动怒眉。

  “所以……”郎意童嘿嘿恶笑,“我可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你--”

  郎焰恨恨地瞪眸,心中怒火腾腾无处发泄,只见他陡然拔身飞高了殿中百年青铜古钟,重重一掌拍去。

  钟声未响,但这一掌却让殿下众人哗然,郎焰将掌移去,众人瞠大双目,赫然惊见那古钟上出现了一只深深嵌进数寸的掌印。

  “摧心掌?!”有人发出了尖叫,还有人兴奋得昏死了过去。

  自从前任掌门病后,青城门人早已无缘见识此一传说中之青城绝学,尖叫之余,众人争先恐后挤上殿去看,兴奋得交头接耳,都说咱们青城,明年的武林大会又要大出风头啰。

  桑焠面如死灰,一只大掌颤了又颤,才能将自个儿的掌对准掌印压了进去,片刻之后他摇头收掌,莫怪师父总说欲学绝世神功,努力再多仍是抵不过“天赋”两字,他苦学此功多年,竟还无法达到这一掌威力的十分之一。

  这一头众人还在议论纷纷,那一头郎焰已经开始追着郎意童开打了。

  “成!不以私求你,不以公压你,现在我用的是仇人的身分来追杀你。”

  “小子!”郎意童边跑边回头鬼叫,“你这无血无泪,罔顾人伦纲常的臭小子,你母亲死得早,若非有我把屎把尿地将你拉拔大,能有今日的你?若非有我,你能学到摧心掌?能学到青城剑法?能学到霸王神鞭?这下可好,你为了一个女人,竟敢丧心病狂地追杀你叔公,也不怕天开了眼,一道闪电劈死了你!”

  “我从没打算为难你,是你始终在为难我,只要你把人交出来,什么事情我都任由着你,什么终极大惩罚、什么旷世霹雳大惩罚都可以!”

  郎焰一掌送过去,郎意童闪得快,倒霉的是殿上盘龙红柱被触燃了两根,其它人没时间再看戏,急匆匆接上水龙,快手快脚赶着灭火,还有人哭着去向祖师爷牌位求援,想让祖师爷显显灵,别让掌门和长老再打下去。

  “瞧瞧你这个样!瞧瞧你这个样!”

  郎意童边观着黑烟,边瞪眼开骂。

  “可见我做得一点都没错,你已中了那丫头的蛊太深,难保哪一天不会为了她做出欺师灭祖、危害青城的事情,所以我自作主张将她拔离你身边,实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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