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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间所有人僵成一团,每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就连掌家的冬舞也失去平日的泼辣,顿成失声的木偶,半天开不了口。

  大姐就要嫁人了?平时脾气最好、关心每一个人又老是劝架的大姐就要离开羽梦馆了,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冬舞的脑中乱烘烘,她的四周也闹烘烘。就在她发呆的同时,春织早已自力救济打理好一切准备上路,不等她这个掌家的了。

  “你骗人、骗人!”冬舞终于在春织临行前回过神来追至门口,拖住春织的衣袖哭得像个泪人儿。

  “你……才说你……不会这么快……这么快离开我们,不会这么快……就离开羽梦馆……结果你骗人……”仙女的羽衣少了她一片,再也不会完整了。

  春织回过头来看着哭得柔肠寸断的小妹,心里也有万般不舍。冬舞虽然凶悍又小器,但是心地善良,只是嘴巴坏一点罢了。

  她微微一笑,抱着冬舞低声安慰说她们一定会再见面,可眼泪却不知不觉的滴了下来。

  “呜……大姐!”夏染也过来凑一脚,再加上面无表情的秋绘也忍不住掉下泪来,当场使喜事变成像在办丧事,四姐妹哭得好不凄惨。

  仲夏的羽梦馆脱去了它的第一层彩衣,没有人知道这层彩衣是什么颜色,只有拥有彩衣的仙子才知道如何褪去它单调的外皮,渲染里层的绚烂光泽。

  她居然就这么糊里糊涂上花轿了?

  上了花轿的春织一阵茫然,轿子走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后悔,但是已来不及了。方才出门时一阵混乱,只记得带几件常穿的衣物,甚至连件稍带喜气的红袍子都忘了披,仔细想想,她这种嫁人法真的很怪,简直比出丧还不如。

  闷坐在轿中的春织越想越不对劲,但又不能拦下轿夫说她改变主意不嫁了,只好抬起头来望着轿顶干瞪眼,猜想轿子要把她抬到什么地方去。

  靖轩……春织在心中默念这个陌生的名字,心中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这就是她未来夫君的名字,但不知怎地,她就是无法把这名字和自己搭上边,大概是他并未亲自前来,只派了他的亲弟弟代为迎娶的缘故吧!

  算了,想这做什么?反正不管是谁来迎娶,她还不是都得嫁人。

  春织耸耸肩,不怎么在意她未来要嫁给谁,其实嫁给谁都一样,不嫁也可以,对她而言,婚姻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能够让她继续她的工作,至于嫁到什么地方或嫁给哪一号人物她都无所谓。

  她才刚这么想,轿帘突然间被掀开来,露出一张顽皮年轻的笑脸。

  “嫂子,无聊吗?让我进轿来陪你聊聊可好?”靖齐笑着探头询问春织的意见,吓了她一跳。

  这个人还真像幽灵哪,怎么走路都不出声?

  “这不太好吧!”春织有点为难。“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咱们若独处在轿子里,会惹别人说话……”基本上她并不讨厌未来的小叔,因为他总是笑脸迎人,长相也够清秀。

  “说得也是。”靖齐不以为意,十分谅解地点头。“既然如此,咱们就用这方式聊天吧,这样就不会引人猜疑了。”他笑嘻嘻地跟着轿子走,就是不肯离开轿门。

  “呃……”这下换春织犹豫了,轿门给他这么一挡着,关也关不了,阖也阖不上,反而更糟。

  “算了,你还是上来好了,你这样走路是很危险的。”这人还真是不屈不挠,居然能够横着行走,比螃蟹还厉害。

  “谢谢嫂子。”靖齐手脚俐落地跳上轿子在她面前坐下,空间顿时变得狭小。

  春织点点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瞪着他。

  “我脸上有东西吗,嫂子?”靖齐笑笑,觉得他未来的嫂子十分有趣。

  “没有。”她照实回答。“我只是觉得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所以只好瞪着你瞧。”更何况轿子给他这么一挤,她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摆到哪里去,不瞪他瞪谁?

  “原来如此。”靖齐笑得更开心了,很高兴他大哥娶到一个有趣又不造作的老婆。

  “那么,先由我来自我介绍好了。我叫靖齐,是靖家堡的人。”靖齐爽朗地说道,彷佛她一定听过他的出处。靖家堡?

  春织没听过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江湖中某大家的名字,和她的生活圈离得好远。

  “小女子东方春织,京城人士,还请公子多多指教。”她也学起他点头致意,差点没笑坏靖齐。

  “客气了,嫂子,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忘了刚才是谁接你上轿的?”说着说着靖齐又露出笑容,春织觉得他很爱笑。

  “公子说的是,我是给忘了。”老实说,她这颗脑袋没记过比织谱更复杂的东西,时常忘东忘西。

  闻言,靖齐又是一阵猛笑,他的新嫂子果真是有趣极了。

  “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吗,嫂子?”他双手高举枕在脑后,细细观察与他对坐的春织。

  “请说。”她倒也自在,一点也不在意他打量的眼光。

  “那么,我就不客气的问了。”他正色道。“你……一向这么迷糊吗?”

  “迷糊?”春织不解,她可是家中除了冬舞以外头脑最清楚的人哪,哪儿迷糊了?

  “我一点都不迷糊啊!”她奇怪地看着靖齐,觉得他的话很难理解。

  “是吗?”听见她的回答,靖齐索性扬高眉毛,笑看着她。

  “你说你不迷糊,那么,你可知道你嫁的对象是谁?他是作啥干啥的?你嫁给他会不会危险?”

  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哪位姑娘家的动作像她这么迅速的,花轿才抬到家门口,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新娘子就冲出来了,而且还不问他究竟是不是新郎,甚至连轿帘也自己掀,要不是他的动作够快,还真的丧失表现的机会呢。

  经他这么一说,春织才想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她的确不知道她未来的夫婿是作啥的,搞不好是强盗土匪,专干杀人放火的勾当也说不定。

  不过,基本上她认为爹爹不至于会将她许配给一个干强盗的人,但问问总是好的,说不定还来得及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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