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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她朝两边点头,想办法劝架。

  “你们都没说错,都做得很好。”眼见两个妹妹都不理她,春织只好转向一直沈默的三妹求救。“秋绘,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她边说边努力隔开互叱的姐妹俩,有些招架不住。

  “有,别弄脏了我的画纸。”眉心微蹙,排行老三的秋绘以手语比道,拿起画笔及草稿闪到旁边去,没有任何插手的意思。

  这个老三……

  无可奈何下,春织只好也一起加入这一团混战,三方拉扯得好不热闹。

  “你这只懂得花钱的白痴!”

  “你这讨人厌的守财奴!”

  “好、好,你们都没说错,不要吵了——”

  花厅登时闹烘烘的,偏偏织坊里的总管又来参一脚,喊得好不大声。

  “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有信到!”总管显然颇有见地,一个也没漏叫到。

  四个人同时停下动作,观看总管一路冲进来,手中还挥舞着一只黄色信封。

  “有信?”春织最先有反应,接过总管手中的信封,迅速的掏出信件打开,快速浏览一番。

  “是谁捎来的信?”这会儿大夥的架也顾不得吵了,全停下来盯着春织手上的信件瞧,等待她说明。

  春织着实看了一阵子,将脑中的浆糊清理干净。她不是看不懂字,事实上爹爹的毛笔字写得挺好的,整齐又漂亮,比起冬舞记帐的烂字来要好看得多了。她看不懂的是信中的涵义,爹爹的意思可是——要把她们四姐妹全都给嫁了,一个也不留?

  “大姐,你怎么半天不说话,到底是谁捎来的信?”夏染的性子急,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是爹爹捎来的信。”春织茫茫然地看着她们,开始烦恼羽梦馆的未来该怎么办。

  “是爹爹啊!”一听见信是她们爹爹捎来的,冬舞的脸色也跟着好起来,不再凶巴巴。

  “那么,爹爹的信中说了些什么,你怎么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还是冬舞灵巧,一下子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爹爹说……要把我们嫁掉。”说这话的同时,春织拿起手中的信再确认一遍,确定她没有看错之后,又一脸茫然地看回老地方,和大夥儿面面相觑。

  “要把我们嫁……嫁掉?”

  简短的一句话,却造成不同的反应:第一个跳起来的毫无疑问是冬舞,她黑暗的人生顿时一片光明。原本她还以为自个儿这一辈子就得埋葬在羽梦馆里了,幸好老天没忘记她,肯给她一个值得期待的未来。

  “感谢老天!”冬舞快乐得像只小鸟,抱着春织又叫又跳。春织虽不知她在高兴些什么,但她只要不发狠就阿弥陀怫了。

  “我就要出嫁了,太好了!”冬舞双手合十,默默感谢老天爷帮忙。总算不必再泡在羽梦馆当个十七岁还嫁不出去的烂桃子,岂不快哉?

  “我就要嫁人了,嫁人了……”她不停地唱着歌,始终搭不上话的三位姐姐只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晓得她在乐什么。

  “呃……冬舞……”春织困难地咽下口水,不知道该不该将实情托出。“你先别高兴得太早,爹爹说……要按照顺序来。”

  按照顺序?

  冬舞猛然停止歌唱,转身看着一脸抱歉的春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冬舞简直快哭出来了,亏她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可以嫁出去,结果竟要殿后?

  “呃……我是说……不是,是爹爹说他已经帮咱们各自安排了一门亲事,从我先开始,然后是夏染、秋绘,最后才轮到你。”阿弥陀佛,可别拿算盘砸她呀。

  这太过分了!四个姐妹最想嫁人的就是她,结果她居然落了个最后,什么跟什么嘛!

  冬舞的眼泪还来不及落下,夏染倒是先说话了。

  “别管她!等死算了,活该!”夏染在一旁幸灾乐祸,还顺便做了个鬼脸。

  “除了这个,爹爹还说了些什么?”夏染虽不若冬舞那么想嫁人,但也不反对就是了,何况她的好奇心最重。“爹爹还说,要咱们不必准备嫁妆,男方自然会挑日子前来迎娶……”这就奇怪了,按理说羽梦馆也算是京城中说得出名号的商家,嫁女儿不大肆宣扬就已经很不寻常了,反倒还偷偷摸摸,她们的爹娘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四姐妹互看了一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随后又耸耸肩,决定不想了。若说她们怪,她们的爹娘更怪,哪有做爹当娘的像他们二老这么放心,一去就是快两年不归,甚至难得捎几封信回来。

  “总而言之,恭喜你啦,大姐。”冬舞酸溜溜地抱怨,恨死老爹了。“你就快出嫁了,不必再陪咱们泡在羽梦馆里发霉。”她也想快些嫁人呀,老天为何这么不公平?

  “没这么快,没这么快!”春织只得陪笑脸,安慰她小妹。“再说,羽梦馆也没什么不好啊!大夥儿的感情不是挺好……”

  “不得了了,大小姐!不得了啦!”

  她的话还没讲完,外头即传来一阵脚步声。四姐妹定神一看,冲进门的长工活像逃难似的,三步跨作两步一下子就来到她们的跟前。

  “什么事不得了了,阿成?”春织伸出手要家中的长工镇定下来,不明白为何人们老爱叫得这么大声。

  “外、外面来了一顶红色的轿子,说是要迎娶大小姐过门!”长工边说边递上东方老爷亲笔允诺亲事的状子,上头还盖了二老的手印。

  春织接过去一看,白纸上头果然是爹爹的字迹。

  “大……大姐,你真的……要嫁人了?”冬舞惊讶得眼珠子快掉下来。怎么前脚爹爹的信才到,后脚轿子就跟过来了,真是诡异至极。

  “看来是的。”春织故作镇定地说,心里已经做好认命上路的准备。

  “大姐先走了,你们保重。”她二话不说的吩咐下人快快去准备行李,别让轿子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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