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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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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少观突然发现自己对凤语笺几乎不了解,而这样的认知让他恼怒。 娘或许是知道的,毕竟凤语笺跟她很亲。可为什么他从未听娘提起过?为何要这样瞒著他?这没道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一个千金小姐懂得医术也不是一件平常事。 “啧。”他不耐地低咒了声,觉得这个难缠的女人实在是生来困扰他的! 又是脚步声。 他闭上眼,继续扮演著“昏迷”。 又是水盆和帕巾。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后,帕巾覆上了他的脸…… 前一刻,他还想继续这样躺著,但在下一刻,他却心浮气躁地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够了!他倒要睁眼瞧瞧这人到底是不是凤语笺,还是只是个神似的女人! 于是,就在她依著惯例握住他的手时,游少观微拧了下眉,大掌一张,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随即愣了下──那细瘦的程度不在他预期之内,像是他得用力紧握才能抓住她、不让她的手从掌心溜走。 “呀!”一声轻呼。显然地,那个被他抓住的人,比他还要惊讶。 他睁开眼,对上她的双眸,将她来不及收回、还参杂在怔愣中的温柔表情紧紧攫住…… 他必须坦言,她这副模样亦不在他的预期之内……他虽未表现出来,可心底也著实愣了好一会。 他就这么看著她,也不放开她,看著她那双美丽的大眼随著时间的流逝,渐渐蒙上一层他较为熟悉的冷漠,以及些微的愤怒和狼狈。 而凤语笺也不开口要他松手,只是冷冷地回瞪著他,任由他将她抓得死紧。但内心却不如表面上的镇定,惊惶惶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知道他痊愈得很快,但这样的迅速却超乎她的想像。 而瞧他那神采奕奕的模样、炯炯有神的眼眸,想必……已经醒来有好一阵子了吧?这几日他没再发作,会不会是……毒已去净,他早醒了,只是……装睡? 这样的猜想让她脑中那股怨怒冲得更高了。他的装睡是为了什么? 还有,为何他的嘴角似乎挂著一抹让人发寒的冷笑?那般得意洋洋、那般……像是“明了”了什么似的……那眼神代表著什么?还有……为什么她会觉得惊惶,甚至想要逃开? 她心里头有好些个疑问,而这些疑问相凑起来只让她觉得恼羞成怒……不,羞什么?又不是给心上人瞧见了! 她只是有想一巴掌往他那张俊脸甩去的冲动罢了! 终于,像是看够了,游少观移开了目光,也放开她,稍加深了唇边的微笑,语气像是大老爷般的悠悠哉哉,但声调依然如平日那般低沉平板── “几时了?” 凤语笺没理他,脸色难看地看向别处,迳自抽起方才掉在他身上的帕子,粗鲁地抓起他另一只手,过度用力地搓擦著。 她大可不理他,可她就想趁这个机会“假公济私”一下。 面对她的装聋作哑,游少观也没怎么在意,语气一贯的平稳。“问你话呢。”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她此时的冷漠是因愤怒而起,不同于以往那副无血无泪的模样,因此也颇有闲情逗弄她。 这女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不易撩拨。不知为何,激怒她、看著她那僵硬的脸,让他觉得身心舒畅,像是病痛全无一般。 “哑了?”他继续问道,带著点笑意。他没瞧她,光想像著她恨不得拆了自己的模样就快意得很。 凤语笺顿住动作,像是要忍住将帕子往他脸上甩的冲动,抿了下唇,低冷的话语从齿缝间迸出。“没听见鸡啼吗?” “没,不过……”他的声音很懒散,伴著他那意有所指的眼神,顿了下才又接著说下去。“听见一只黄莺在啼唱倒是真的。” 她错愕地狠狠瞪向他。他的话引得她一身寒颤,像根鸡毛搔在她颈肩,难受得紧。 这人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是游少观吗? 他是吃错了什么药,不、不能这样说,那药方是她开的,药材是她亲手调配,汤药还是她亲手熬煮,再亲手喂……不,是灌进他的肚子里的,应当不会有任何差池才是呀…… 还是……还是那迷药真让他吸得太多了,以致于坏了脑子?但就算如此,他也应该是变成傻子,而不是露出那像狐狸般奸狡的笑容呀!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依然是惹人嫌地笑著。 凤语笺突然有种兔子遇上恶狼的感觉,杏眼一眯,转身直往外头走,一边走,还扬声朝外头叫嚷著。“钫儿!你爹醒了,快来给你爹请安!” 游少观缓缓地扬眉,任她就这么离去。 当年,他压根儿就不想要娶她,关于这件事,他从未隐瞒过。 但如今,他开始觉得,这枯燥乏味、令人烦躁的八年似乎开始有些新鲜有趣的事发生了。真是再好不过了,八年来,他头一次觉得他的妻子是个有趣的人物。 八年前 百年前,钗凤山山贼已聚集至今,却从没有像今日这般“火红”过。 已经子时了,整个山寨仍是灯火通明,广场中央摆了五六十来桌的酒席,大伙吃喝笑闹著。 相较于另一头的热闹景象,他这边……可以用凄冷来形容了。 游少观自嘲地笑了笑,任由那抹笑将讽刺勾勒在他俊朗的脸上,他坐在门边,壮硕高大的身子倚著门柱,手搁在弓著的两条腿上,轻轻地吁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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