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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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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起先也不以为他会守护小姐那么久,久到一辈子。难道他的命真有那么重要? “沃堂……”莞儿碎不成语,噙著惊惧的波光仰望他。他为何一脸为难? 冉沃堂怔仲地垂视她半晌,犹疑的眸光幽幽一汤,又沉回惯带的冷冽与疏离。 “如果老爷允许,属下的忠心便只给小姐了。属下定竭尽所能守住性命,以保护小姐长命百岁。”他坚定的许诺。 “好!这可是你亲口答应,我信了你,你可别让我失望。”太有趣了!“从今以後你的主子只有莞儿一人,宫家其他人包括我在内的话,你可不必理会。”色祺恐怕要呕血了。 “谢谢爹,我一定会争气的,谢谢爹!”莞儿喜不自胜,想不到父亲待她这么好,不争气的热泪又扑簌簌狂流。“沃堂,谢谢你。我一定会勤加练功,也会对沃堂很好、很好的……” “先别高兴太早,爹还没说完。”宫老爷轻笑打断她。“你武艺如何,爹不再强求,也准你不必习武,不过日後若让我发现你轻易掉下一滴泪,你便会永远的失去沃堂。听明白了吗?”有了要留住的人,但愿莞儿能坚强起来。 “今……今天不算,对吧?”莞儿害怕的掩嘴,很努力想将哭声闷住。 宫老爷沉笑数声,怜爱地摸摸她。他锺爱的女儿呀…… 爹为什么这样看她,是不是不信她呀?“请爹相信我,我以後不会再哭了,绝不会,真的。”宫莞泪眼婆娑。 见她泪水流不完似的,想帮她拭去,冉沃堂手犹疑了下,终究没伸出。 “他奶奶的,冉沃堂,你这王八乌龟生的龟儿子,简直窝囊透顶!”不敢相信父亲会作出如此昏昧无知的决定,宫色祺暴怒的击椅起身,凌空掠了来。 冉沃堂将小主子护人怀中,飞快旋身,侧接他-掌。宫色祺被他厚实掌力震退数步,见他抱起莞儿轻捷的跃上树梢,忽火更炽,挥掌再追…… 将他们的缠斗当儿戏在看,宫老爷任他们去闹去打,并不阻止。 “色棋,你可要牢牢记住,除了沃堂自愿,我不许任何人自莞儿身边撤走沃堂,或差遣他。沃堂是莞儿的。” 色祺这孩子目空一切,能让他出手对付的,独沃堂一人。他恐怕没料到宫家未来的主子,竟不能接收沃堂的忠心吧? 呵呵,这正是游戏吸引人之处。规则简单却随时在变,谁握有权势,谁便能操纵一切。 第二章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负伤逃人紫竹林,黑衣人脚步踉跄地赶路,全身被露水打湿而不自觉。 冲进林中唯一的八角亭後,他掩口呛咳了数声,扯下蒙面黑巾焦急抬眼,见阴暗的天色由东方逐渐转亮,他才如释重负地绽出苍白的笑容。 顶多再支撑一刻,娘便会带人来接应他-- 喀啦、喀啦、喀啦……远方飘来一抹幽异的声音,细细、凉凉地回旋在狂风中,竟异常清晰,不致被淹没。 这个声音!黑衣人松弛不到一刻的神色又被这抹声音煞黑,他大惊失色地扫视亭子四周,冷汗不断渗出。 怎么可能……不可能,他明明中了他一剑,即便他的轻功不弱,也在他之下,不该这么快便追到啊。镇定些,铁定是他慌张过度,错将风声听成--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清清脆脆、不断响起的玲玲响音,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在亭子上方忽远忽近地绕过一圈又一圈。 黑衣人揪紧衣襟,脸色尽失地瘫跌在石椅上,温热的鲜血从冰凉的指缝间渗出。中剑後不断撕扯他的剧痛,已被透心透骨的寒意冰冻,他只觉好冷、好冷。 娘在哪里……娘!快来救他呀! 风生低低冷冷地穿梭在林间,吹出了幢幢鬼影。 从亭口无限延伸出去的宫纱灯阵,自板道底端一盏盏灭来,灯每灭去一盏,宫魄便心寒胆裂地发现异声又逼近一些。 “色……色祺,是你吗?”除了他,不会有别人。这片紫竹林乃宫家禁地,云阳境内无人敢提头擅闯,而且这声音明明是……鬼工球声,错不了…… “我说好大哥,老头子尸骨未寒,你迫不及待取我性命,岂不让天下人笑话咱们家人不懂规矩。啧,你不怕老头子气得爬出棺来一掌劈死你,我可是怕得直发抖呢。” 真是他!“色、色祺,大哥一时愚昧,你饶了大哥,大哥下次不敢了……” “老头子都还没入殓,你至少该缓个几天,等七七法事做完再动手还不迟,不该让那些忌妒你的小人乘机骂你是大逆不道的畜生。”自竹荫深处飞跃来一道白影,不过眨眼,瘦白的宫色祺已洒脱的立於亭阶前,手上把玩著一只映著月光的碧球。由上等青玉雕琢成的鬼工球,约只手掌大小,玲珑剔透,晶莹的大球内包裹著一颗精巧小球。球一转动便会发出玲玲脆音。 宫魄不动声色地扫视弟弟数遍,见他一身洁白,无尘无垢,不禁大吃一惊。他明明剌中他一剑,何以…… “怎么,我安然无恙,大哥很失望?”宫色祺笑嘻嘻转个圈让他瞧仔细。“你也太小看我了,以我的武功修为,怎可能输给愚不可及的庸夫呢?” 他言下之意是……宫魄不敢置信地撑起身子,“这些年来的比试,你故意输给我,好降低我的戒心?” “狗屁!”宫色祺无故踱起步来。“你这狗杂碎怎够资格与我比试,我是懒得费劲呀,你还不明白。我肯为了你这废物装病那么多年,你该痛哭流涕以谢天恩了。想陪过招,你等下辈子吧!天底下只有冉沃堂有这资格。你们呀,一堆粪边虫,又臭又多余,连摇尾乞怜都令人恶心不已。” “宫色祺,别以为我真怕了你,豁出命相拚,我不见得输你!”宫魄抚著胸口,咬牙恨道。 宫色祺匪夷所思地缓下步子,似乎被兄长的愚勇偷悦了。他面带微笑,以惊雷般速度纵身掠人亭内,甩了兄长两巴掌,旋身又出。 宫魄嘴角渗出血水,怎么也盘算不到乎素大病小痛不断的药罐子,身手竟然这般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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