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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家夫人问着那跟了她快三十年的贴身“老”丫鬟。“你瞧瞧,我这如意髻上,该别琉璃翠柄还是珠花步摇好些?”

  “都好、都好,夫人生得观音芙蓉脸,别什么都好看。”绣球是个四十几的老姑娘,跟了慕夫人这么多年,还会不知道她想听的是啥?

  “穆赫那拉氏!”坐在一旁冷着脸啪哒啪哒抽着烟杆儿,心里暗暗焦急的是慕家老爷。“敢情你现在是准备赴宴,还是赶庙会?”

  “今个儿,可能会是儿子的大日子嘛!”

  慕夫人慢条斯理,对着铜镜扶高云鬓。她是旗人,又是在塞外长大的,对于儿子可能要裸奔一事,没丈夫看得那么严重。

  正在此时,管事来报,说格沁贝勒上门拜会。

  “让贝勒爷进来呗!”慕老爷挥挥手。

  “贝勒爷说不用麻烦了,他只要咱们在大门口,替他布个好位儿就成了。”

  真该死!真要命!慕老爷烟杆儿抽得更响。敢情这家伙已笃定了会赢?

  “夫人哪!”

  一声苦嚷换来了一记回瞥,梳妆台前的慕夫人见着吓了一大跳。

  “老爷呀,求您别再揪眉毛,都快让您给揪光了啦。”

  “你就快去问问那死小子到底结果是啥嘛?”

  “别急、别急,我已经叫惜儿去问了。”

  “又是她?”唉!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不是她还能有谁?你那火爆儿子,除非是想死了才会挑这个节骨眼去招惹他。”

  “那你又叫惜儿去?”

  “谁让惜儿是他的童养媳?还有,咱们家只有她受得了儿子,要不,老爷您自个儿去试试?”

  慕老爷咳咳嗓子,双手枕在背后假装没听见,慢吞吞踱出房去。

  算了!他年纪大了,少插手管年轻人的事。

  幸好他已不为官了,当官的是小子自己,就算今日要跑的是小子,大不了,他再躲个三个月不出门就是了。

  慕朝阳的房里。

  “滚出去!”

  果然是只没人敢惹的火老虎,那骂人的势儿就像是在打雷似的。

  “我可以出去……”

  回应的是细声细气的温柔女音。

  “可你好歹得先让我侍候你穿衣,巧儿、珊瑚、梨心、湘儿都让你给骂跑了。”

  慕朝阳哼吐着恶气。“既然她们都被骂跑了,你还不滚?”

  “我不能走。”娇小身影软软吐语。“你是我的责任之一。”

  “责你妈个头啦!你凭什么管我?”

  一只青瓮古花瓶毫不客气地飞砸了过去。

  花瓶失了准头,没砸上娇小身影,只砸上门扉,铿锵一声,碎瓷满地。当然,如多年惯例,慕朝阳只会承认是自己没扔准,不会承认是他没想真扔到她。

  十多年来,他每每想将她吓离身边,却始终难以如愿。这个子小小的死丫头,拗性倒是不输他。

  “滚出去啦!”吓不跑,总可以用吼的吧!

  半天没声音,就在他以为她终于肯放弃时,一只软嫩小掌欺上他巨臂。

  “朝阳,我──”

  “不许碰我!”

  他像甩火似的将那小手急急撇开,退离三大步。不为什么,只因他突然惊觉,那小手彷佛有火,一触及他手臂,莫名的火苗便在体内很不自在地窜冒着。

  这股不自在的火苗,随着她愈长大,似乎愈来愈炙人了。而她愈大,他愈爱往外跑,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已无法像少年时一般,能够忽略这个童养媳的存在了。

  这么多年来,他三不五时拿她最害怕的蜘蛛、软蛇吓得她哭哭啼啼;三不五时对她冷嘲热讽、大吼小叫;三不五时故意让那些窑姐儿为他争风吃醋打群架,惹得全京城都知他的风流债,这一切,全是为了想赶跑她,以逆天命,可却每每事与愿违。

  最后,他只能采取最消极的方法,对她视若无睹,可偏偏她还是不放过他──

  别过视线,他怒瞳相向,准备再来串恶言恶语,却一个不小心,难得将她的容貌看清,看得走了魂。

  天知道,他有多久不曾正眼瞧过她了。

  她,长大了,生得真好,好得远超出他的想象,也好得超出了天下男子对自己妻子所能抱存的期盼。

  娇容嫩腮,红菱小嘴,潋滟眸光,道道地地,是个水灵净美的绝色美人儿,此外,她那显露在外的白皙柔嫩肌肤,是所有正常男人见了都要流涎的。

  看清楚了她之后,他的血液里有股强烈的躁动。

  该死!他骂自己。看清楚点,她只不过是个雌儿罢了,想要女人,外头多得是!这世上他谁都能碰,惟独她是碰不得,碰了,就代表他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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