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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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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猫大仙挥挥扇。“我和他没这师徒缘,我比较喜欢你这种的,又聪明又懒。” 前一句赞美聪明才让格沁笑起,那后一句的懒,就让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干么不笑?说你懒,是在赞美你,若非资质够,想懒还懒不了呢!聪明的人会不断想出聪明的办法,不就是为了要让自己可以懒得更名正言顺吗?” “师父,”格沁略蹙眉。“徒儿不懂。” 双猫大仙嘻嘻笑。“一步一步苦学,那是笨人用的笨方法,咱们聪明人,只要脑筋多动一下,就能胜人百倍。像逍遥和他那徒儿,没得说,两个人的资质一样平庸,用的都是笨方法。” 格沁搔头,难掩愧色。“不瞒师父,徒儿打小跟过的师父不少,但就是败在这‘投机取巧’四个字上,才会本事不足,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什么叫做投机取巧?什么又叫做本事不足?” 双猫大仙仍是摇扇微笑。“你最本事的一招就叫‘支使别人心甘情愿为你干活’。那慕朝阳功夫再高,却不及你精明,许多回不也都败在你手上,或是成了你的护帅兵罢了吗?”回想起在北京城及回疆的过往,格沁有些无言以对,半晌,他抬眸,认真看着双猫大仙。 “师父虽然说的没错,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世上毕竟没有一样东西,是可以让咱们依恃一辈子的。” “你能有这番体悟更好。”双猫大仙呵呵笑,拍拍他肩膀。“慢慢来吧!先把基本功学好,等时机一到……”双猫大仙将眸子锁紧了逍遥散人离去的方向。“师父自有助你速成神功的办法。” 速成神功?! 虽听得迷惑,格沁仍是重重点了头。他信任师父也信任自己,还有一点,为了孅孅,为了得到逍遥散人的肯定,为了不再是个窝囊废,他一定得办到! 就这样,格沁和孅孅在黄山上住了下来,只是一个住在“逍遥屋”,一个住在“双猫居”。 黄山上一切都好,唯一不太好的是孅孅师父对他的厌恶及排斥几乎是与日俱增,不论他在他面前是如何认真地表现。 “别理他!”双猫大仙摇扇笑道:“那叫偏见,改不掉的,但凡事均有它的好,说不定哪天咱们还能利用。” 对于师父三不五时的玄语,格沁早已习惯,反正只要时间到,师父自会解释清楚。但他对逍遥散人依旧礼貌周到,不想孅孅为了他夹在中间难做人。 孅孅知道师父不喜欢她的情郎,为了不让师父发飙,也为了让格沁可以利用白天学武,所以两人多半只能偶尔在夜里,趁着逍遥散人熟睡了后偷偷相会。 这一夜,孅孅听见了外头响起野狼嚎叫,粉颊一红,眼波一转,竖直耳朵,确定隔壁房的师父已然鼾声如雷后,溜下床、推窗爬出,出来前还没忘了将她努力了几日的成果顺道带出。 一到了松林里,黑影一摇、笑声轻扬,那只她早已熟悉的温热大掌立时捉紧她的柔荑开跑。她还得憋住笑意,到了林外的池畔时,她才敢大笑出声。 眼见心上人又是开心又是急喘,格沁眸光蜜怜地将孅孅抱拥在怀,伸指将她奔跑时被风吹乱的发丝温柔地往她耳后塞,不想让任何事物,破坏了他意图细细品味、享用她的美丽的渴望。 “笨蛋,你的胆子真的很小耶!”他忍不住想笑她。 “谁说的?”她不服气地瞪他。“我既不怕鬼又不怕狐的--” “但你怕你师父!” “我不是怕,我只是不想让他老人家常常生气罢了,这样对他身体不好。不说这了,来--”孅孅含笑拿高了从屋里带出的“成果”。“比比看。” 比比看? 格沁傻眼,半天才弄懂孅孅方才一直捉在手上的“花烂布”是件长衫,是她这几天扎破了手指、剪布剪到了自己袖口,特意为他缝制的长衫。 呃,他不敢作声,因为想起自己府里堆着的那几衣柜的时兴长衫,件件都是京城里最出名的“金盛号”刺绣坊的精心佳作,绣工栩栩如生,龙像龙、凤像凤,梅兰竹菊、金线泼墨,工料半点不马虎,也难怪他方才一直以为孅孅带出来的“花烂布”,只是让他们摊开坐在地上谈情观星用的。 甩甩头收回思绪,格沁堆出了兴致勃勃的笑。流连往事毫无益处,放眼当下才是智者,毕竟这可是他心爱的女人为他缝的第一件衣裳呢! “再过一阵子就要入秋了,山上冷得快,所以我想哪……你一定会需要的。”孅孅偏首,笑咪咪地,眼神很是得意。“不过这是我头一回做衣裳,你要将就点。” “什么将就?” 格沁摊展长衫作状欣赏,然后开始赞不绝口。“这可真是鬼斧神工……”就在孅孅笑弯着嘴角时,听见他说:“瞧这佛手绣得多像呀!” “什么佛手?!”孅孅嘴角微抽搐,皱眉移过来瞧。“那是石榴。” “那这竹子……” “是宝剑!”不笑了。 “这花篮……” “是山峦!”恼了。 “那这……”格沁这回比较谨慎了。“是喜鹊吧?” “什么喜鹊嘛!”孅孅胀红脸,嗓音提高了。“格沁哥哥,是夜太黑还是你的眼力退步?那个是云鹤啦!” “对不住、对不住!” 格沁赶紧哈腰,满嘴道歉,接下来索性让她自个儿去解释,省得他又要惹佳人生气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在心里叹气,未来娘子和她师父走得太近,果然没好事。还有呀,他不敢讲,不过是一件长衫,绣那么多东西上去,花花绿绿的,幸好山上人不多,否则他若穿上身,肯定会让人笑到死。 但接下来不是孅孅生气就能够解决的事了。格沁双手一摊,两条袖管竟然是一短一长。 这回他学聪明了,翘首望月,假装没看见。 “真是怪了……”孅孅一边胀红脸将长衫收起,一边不解咕哝:“怎么会这样?噢,我知道了,肯定是那天你让我量身时,忘了将两只手都打直了。” “欸,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真的耶!那天我还真的忘了把……” 格沁还想继续附和,却让一只玉手沮丧地堵住了。“算了,别再哄我开心了,反正我自己清楚我的女红有多差的。”真是讨厌,如果她能将武学的“有本事”转移到这方面就好。 “傻孅孅!” 他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如果我要的是个会做衣裳的妻子,干么不去娶个裁缝师傅算了?” 她偎在他怀中被他逗笑,终于忘了方才的沮丧。 他们就是这样互相打气、彼此依赖地在黄山上住了下来的,孅孅甚至在山上养了只叫做“妹妹”的小羊,说是等将来格沁将武功学好,能陪她到回疆时,要带去和“英雄”配成对的。 至于格沁,每回孅孅问他学了些什么时,他总是笑而不答,那种老爱故弄玄虚的味道还真是和他的师父愈来愈像了。 黄山之巅,云海之间。 他的功夫一日比一日进步了,而他们的爱,也是。 第九章 自他们上山后,已过了半年多的光景,这期间格沁偶尔会想到皇上,也偶尔会想到慕朝阳,然后突然想通了事情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他向来聪明过人,当时只是被生平头一遭的动心给弄得失魂、也弄丢了判断力,所以才会像个傻瓜般地被人整弄,否则他早该发现所有事情过于巧合,并非毫无脉络可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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